“當然可以,快跑起來呀,笨蛋!快跑啊,在她消失以前,快跑起來呀,大笨蛋。”
我激動得用罵喊鞭笞他時,木詩涵已狂奔而去,像極了那年夏天落日後急迫的背影,曾在我腦海裡一遍遍重複上演。
紅燈亮起,他站在斑馬線前看著來往的車輛恨沒有翅膀。還有六十秒才有綠燈,木詩涵等不住了,眾目睽睽下衝入車流中,司機紛紛停下來叫罵著。木詩涵左右躲藏,在兩旁行人的鄙視目光中穿越馬路,朝前跑。人太多,他見縫就鑽,人群中都是牢騷。他只知道要快,要快,要快點。他沒辦法理睬路人的聲音,加快速度,一頭栽入街邊商店晾曬未乾的彩色條幅中,滿臉滿身五彩斑斕地繼續往前跑。
茫茫人海,他看見了袁夢和她牽著的小小女兒。
還有十米,還有五米,還有兩米,還有一米,抓到了。
袁夢驀然回首,看見木詩涵站在面前,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滿頭是汗。她看到木詩涵抬起頭,認真嚴肅地看著她,用能令全世界都聽見的聲音吼出來:
“袁夢,我喜歡你。”
袁夢捂著嘴,像在笑,眼淚卻有淚花。她用紙巾給他擦汗,在笑著哭,笑容很幸福。
幸福也是可以哭的,眼淚不止痛苦。
木詩涵接過紙巾,擦去袁夢的眼淚,聽見她說:“謝謝你,我以前也喜歡過你。”
路人換了幾波,只有他們依舊停留在原地。
袁夢眼淚流盡了,對木詩涵微笑:“我該走了,真的要再見了,你要保重,值得更好的幸福。”
“嗯,你也要好好地幸福著,你也是,要健健康康成長,叔叔會為你祈禱的。”木詩涵向他們道別。
袁夢抱起王晴莘揮手告別後徹底消失於茫茫人海。
木詩涵回來了,他一臉幸福的樣子,讓我倍感心酸,過去已無法挽回,他獲得的只是釋然後的放棄。他越過我,一聲不吭往前走,我跟在後面。
“天哪!地哪!姐姐你就別再哭了,女生一哭我就感覺自己是個王八蛋。”木詩涵突然停下來,我撞到他的後背。他沒轉身說:“麻煩你借我肩膀用一下。我知道這句話很不男人,但我快堅持不住了。”
他走到人少的角落,轉身頭枕在我的肩膀上。沒有哭聲,只有眼淚溼潤我的肩膀。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手機有條未讀簡訊,我費力地掏出來看到是袁夢發來的。她寫道:謝謝你,我的另一位英雄,謝謝你的保護。
我也忍不住了,抱著木詩涵和他一同哭起來。
麥嶼市的天空突然降雨了,響亮的雨聲掩蓋了城市所有角落。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會展臨近開幕,可負責攝影記錄的攝影師還沒出現。因為交接環節等多種問題,導致這種低階紕漏。攝影師是郝澤澍公司下屬職員負責的,那名失職的女生被木詩涵訓得抬不起頭,委屈地哭起來。她一哭,令木詩涵滿肚子冒火。
“哭什麼哭,趕快聯絡攝影師?”木詩涵焦躁地催促道。
女生邊抹眼淚,邊聽著未接通提示音。
郝澤澍拍拍女生的後背:“好了,你去幫忙照料會展其他雜項,攝影師的問題不需要你了。”
木詩涵嘖了聲:“人你就給我放走了。這紅臉白臉唱得,角色分明,你這個老闆贏得下屬的心,那我成什麼了。”
郝澤澍毫不在意地說:“這不是她的問題。是我執意找的攝影師,之前有收到關於他品行不佳的資訊,是我沒在意的結果。”
“業內堂堂鐵娘子也犯這樣低階錯誤,怎麼了戀愛了嗎,下屬的錯誤都能輕易原諒。不過我可告訴你啊,今天我們兩公司合作,必須要有專屬攝影師,不然回頭招標難免氣勢弱,沒有一手圖文資料,肯定會陷入被動。這個問題,我想你知道重要性。現在離會展開始不到十分鐘,可別用你的手機像解決。”木詩涵敲敲手錶。
“你的擔心是多餘,你只要幫我推遲釋出時間,我自然能找到頂替的攝影師。”郝澤澍果斷地說。
木詩涵聳聳肩:“嗯,可以!我可以推遲半小時,不過要打個賭。如果半個小時之後,人沒到位,那我的臉不能白丟,這次合作專案中你們的收益降2。5%,如何?”
郝澤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拿打賭做幌子,實際上是在摸她的成本底線。公司這次收益較高,降2。5%不影響成本。可如果不同意,就會估算出他們的成本相對較低,低於實際成本,從而進一步壓價對公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