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著直嘆氣:“這時候,睡著也好。”
方仲秋蹙眉看靈犀在睡夢中不住掙扎,扭頭問肖大娘:“上京的護軍是怎麼回事?”
肖大娘抹著眼淚絮叨了許多,方仲秋一聲冷笑:“好個肖贊,原來也是攀附高門之輩。”
肖大娘忙說道:“贊兒不會,贊兒對靈犀的心,那是小時候就有的,這麼多年從未變過,他中舉後,許多提親的,也有官宦人家,他都不願。”
方仲秋冷聲道:“桐城這個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三品官嗎?再說了,我看伯父願意得很,肖贊能拗得過嗎?”
肖大娘低了頭,方仲秋看著靈犀:“要依著我,不成就算了,不就是個兩條腿的人嗎?可靈犀是個死心眼的丫頭。”
肖大娘羞慚不已,卻也知道事難挽回,去廚房做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抹著眼淚回去了。
方仲秋不想吃,靈犀一直沉睡著,玉容自己吃飽熱水洗漱了,也不敢說話,兩隻眼睛咕嚕嚕看看靈犀,看看自己二哥,看著看著趴在炕頭睡了過去。
方仲秋抱起她放在靈犀身邊,熄了燈燭獨坐著一夜未眠。
凌晨時分,靈犀醒來,看到桌邊坐著的人影,一躍而起從炕頭跳下,抱住大哭道:“哥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知道你不會死,我就知道我是做了個夢,肖贊呢?肖贊可回來了?”
方仲秋心下一鬆,她能哭出來就好。
不動也不說破,任由她抱著自己放聲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 好寂寞~~~
☆、書信
靈犀臥床多日,吃很少的飯,或矇頭大睡,或發傻呆坐,肖大娘每日過來,為她做些飯菜,有時候肖老爹罵得狠了,或者堵在門口,來不了,玉容就踩著板凳為靈犀煮些稀粥拌些小菜。
窗外天氣一日熱似一日,這日正逢六月六,有拌冷盤吃饅頭的習俗,肖大娘早早送了來,玉容中午踩著板凳煮粥,煮好正端的時候,屋外嗡嗡飛進一隻大黃蜂,眼看就要往臉上撲來,玉容一慌,手裡的陶鍋摔在地上,熱粥濺到玉容身上臉上,玉容疼得哇哇大哭起來。
靈犀在炕上聽到哐當稀里嘩啦的聲音,從炕上挪下來,就聽到玉容的哭聲,疾步跑到廚房,慌忙抱了玉容出來,帕子蘸了涼水敷在臉上,換了衣服鞋襪,檢查身上有沒有燙傷。
傍晚方仲秋過來,隔著廚房看到靈犀忙忙碌碌,進屋看玉容正靠在炕上,喜滋滋抱著一碟糖蓮子,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這時靈犀進來,指著玉容臉上的紅印,帶著哭腔道:“玉容煮粥燙傷了,都是我不好……”
方仲秋頭也不回,大聲說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好?你掰著手指頭數數,你在床上躺了多少日,肖大娘雖每日過來,也無法照顧你一日三餐,每日都是玉容給你熱好飯,端到床前,我也跟玉容說過,讓她回家去,她不肯,她看你整日一動不動待著,人也越來越消瘦,她悄悄跟我哭,說怕你死了,她想照顧你,讓你活過來……”
靈犀眼淚滴了下來:“仲秋,我錯了,都是我……”
方仲秋哼了一聲:“照看好玉容,糖蓮子,一日吃五顆,吃完記得用靑鹽漱口。”
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疾步而走,來到院門外靠著門壁,長吁一口氣。
夜裡狠下心沒過來,第二日一早打好水進去時,靈犀正在打掃院子,瞧見他拎著水桶進來,笑說道:“玉容臉上的紅褪了,不會留下疤痕,這樣我就放心了。”
方仲秋點點頭:“該讓玉容回去住些日子了,小傢伙也想孃親。”
靈犀笑眯眯說道:“那就讓卓芸過來吧,我也有個伴,我迷迷糊糊記得,她來看過我幾次,仲秋,卓芸是多好的姑娘。”
方仲秋將水倒在缸中道:“管好你自己的事,休要瞎操心。”
放下水桶去瞧玉容,正睡得香甜,小嘴咂摸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方仲秋輕輕摸一下她臉,回頭要走時,靈犀堵在門口,低頭道:“仲秋,這些日子……”
方仲秋笑了:“不提了,靈犀能想開就好。”
靈犀絞著手道:“哥哥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方仲秋放柔聲音道:“我知道,我在那邊有認識的人,也一直託人在找。”
靈犀吸吸鼻子:“還有,我想,我想去上京找肖贊。”
方仲秋並不意外:“我知道,找到以後呢?打他罵他,殺了他,或者求他……”
靈犀搖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他是那樣攀附權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