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淳于有能力這麼做的人,都是淳于月絕對信任之人,丞相大人是想用離間計,讓我自亂陣腳吧。
沐文玉不置對錯,只淡淡提醒:絕對信任之人?公主覺得蘇落依可有不信任霍伊安?你覺得十年前的涼國和淳于,誰更容易實施此計呢?
淳于月心裡終於起了波瀾,一個人若在你身邊蟄伏十年,每令必行,處處以你的利益為重,以你所想為所想,以你所慮為所慮,若不揭開最後的面紗,你又怎會懷疑這樣的人?
沐文玉就是有這樣的能耐,讓你永遠難以分清他話裡的真意,你若不信他,又極有可能是事實,若信他,又可能是他的挑撥之言,讓你自亂陣腳,自斷手臂,而這也是他此時的目的,淳于月心裡起了波瀾,她越是瞭解沐文玉,就越在此時分不清他話裡的真假,尤其是。。。她本來就一直懷疑淳于還有他安插的親信,此時被他明著說出來,還真難以辨別了。
淳于月思緒翻騰,斟酌思量,出言試探:丞相大人的話還真是讓人難辨真偽呢,那麼,你覺得我是信還是不信呢?
她留心他的所有表情,想從中尋獲寫蛛絲馬跡,沐文玉卻笑得曖昧不明,答非所問道:公主從來只信文玉的惡,不信文玉的善,就像,文玉若說自己愛慕公主,時至今日,依舊不想與公主正面為敵,公主也必不會相信,那麼,其中利弊就由公主自己權衡定奪吧。
他神態變得越發閒散,有著絕對的自信:只是,你有能力扶正淳于,讓其復國,我同樣有能力讓其再傾一次,重入混亂,而這一次,你不會再有機會重來。
天下大亂
沐文玉的表白之言被他刻意掩蓋在威脅之氣下,聽入淳于月耳裡的便只剩下惶遽,她深知沐文玉的心計謀略,更知道他並不屑虛張聲勢,他既然這樣言之鑿鑿,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她與柳莊平一番商議後,將糾察細作的任務交給柳莊平,要他細緻謹慎的暗查,儘量做到毋枉毋縱 。
淳于仲廷緊急召她回去其實並非什麼緊要之事,他聽到不知誰的出謀劃策,看著目前的局勢和淳于凝聚的兵力,也起了重塑霸主國地位的雄心壯志,要淳于月趁亂局而圖謀天下,淳于月無法用沐文玉那未經證實的言論相駁,更無法盡述箇中厲害和各方勢力的牽絆拘束,只以淳于局勢未穩,需要發展國資兵力為由將他的提議壓下,卻因此引起淳于仲廷質疑她對南宮逸仍有私情而不捨得與其為敵,淳于月又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辯解,父女倆第一次起了正面衝突,鬧得不歡而散,也因此讓淳于仲廷開始籌謀收回皇權,卻至此拉開淳于徹底覆滅的序幕。
而另一邊,尤國和涼國的戰爭緊張而激烈,瞬息萬變,雙方都將謀略發揮到極致,傷亡極大卻互有勝敗,局勢僵持難料,淳于月一面整頓軍務內政,一面觀測戰局變化,唯恐稍有差錯,偏偏淳于仲廷視外間混亂局勢為機會,主張出兵爭奪土地城池,擴張淳于地界,而這個主意得到了絕大部分朝臣的支援,其中還不乏一些曾支援淳于月之人,最為突出的便是寧少卿和駱子睿。
柳莊平見淳于月整日愁眉不展,知她被內外局勢折騰得身心疲乏,強行將她從國事中拉出來、同遊淳于山河,看著曾經荒蕪的地界被開墾耕耘,真正實現了國豐民安,相對於外間各國的征伐,這裡儼然有世外之感,她真不希望參與亂局,讓這些美景沃地再陷塗炭,忍不住問柳莊平:你是否也會覺得我沒有雄心壯志,坐失良機,不配管理淳于?
“良機麼?”他輕輕的唸了幾遍,不答反問:那麼公主為何寧願違背聖意,也要堅持固守內部發展而不外伐,只是因為沐文玉的威嚇之言麼?
淳于月緊了緊韁繩,引馬踏上一條田間小路,思索了良久才說:沐文玉的確令人忌憚,可我又豈是會被幾句言語嚇唬住的人?
其實淳于月的顧慮,柳莊平心知肚明,淳于內部局勢並不像外面看著的那麼簡單,能挑唆動淳于仲廷,又有幾分見識的,必是林鳳瑤無疑,而她雖沒有實際兵權,在朝野的威望卻不能小覷,加上淳于仲廷對她又愛慕深厚,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偏偏淳于月因對皇叔淳于仲霖之事耿耿於懷,無法對林鳳瑤狠下殺心,又顧忌稍有不慎會重啟內亂毀了淳于安定,有著太多的顧慮牽絆,才導致她寸步難行,若論爭霸,她的確是欠缺霸主該有的狠,也註定她難成霸業,或許,她自己也並不想走上那條路吧。
思忖良久,柳莊平終於說出心中所想:其實我也並不支援淳于發兵,在我看來,淳于對尤國的策略是‘能和絕不戰’。
以淳于目前的兵力,再借助地勢和護城牆,自保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