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一哭,我這心裡不落忍,到底是什麼事?姑娘受了氣,自有二爺做主,不管怎樣姑娘都是從小跟著二爺的,在這伯府那房主子面前不給幾分臉面,認真誰敢惹姑娘不痛快,告訴我,我能不能幫上姑娘?”英姨娘這番話也是拉攏討好,自己今時不比往日,二房下人們需籠絡住,第一個要籠絡的就是二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芍藥和秋霜,她們雖人微言輕,可主子跟前提著,二爺就能時時想起自己,先前在府裡沒少給這倆丫鬟好處,是以這二人對她比對主母都盡心。
秋霜使勁揉了揉眼睛,帕子也未溼,卻攢著眉心,不開心樣子,“姨娘回府就有人護著奴婢了,新少夫人才進門,奴婢只是無意中提了姨娘兩次,少夫人當時就變臉,賞了奴婢一頓耳刮子,邊打邊問著奴婢,今後還敢提姨娘?還說……。”
英姨娘聽她說,不由生氣,“還說什麼?不用遮遮掩掩,痛快說就是。”
秋霜朝她臉上看看,故意支支吾吾,“還說,英姨娘算什麼東西?還敢稱姨娘,不就是敗壞伯府名聲,跟二爺私奔來的女人,她也配跟二爺,下作不要臉的賤貨。”
秋霜說完,偷看英姨娘臉色氣得漲紅,胸部起伏不定。
還覺不夠,又加上一句,“姨娘若不信,可以問問二房下人,奴婢是不是因為這捱打。”
尚香看著秋霜,問,“那二爺就不管了嗎?任由他新夫人打你,你是二爺的人,打在姐姐臉上,丟的是二爺的臉。”
秋霜聽尚香的一席話,心裡暗罵,就你這丫頭心眼多,又扯扯嘴角,委屈得不行,“還說呢?二爺一聲不敢吭,新夫人姨娘是領教過的,別說是奴婢,就是姨娘……。”看看英姨娘的臉,“就是姨娘不也捱過新少夫人的打,二爺敢說什麼了,還不是躲著不敢出頭。”
“太囂張了,說到底一個繼妻,比原配都霸道,就是二爺原配嫡妻也得讓我三分。”英姨娘想起那回進府的恥辱,就氣得不行。
秋霜看目的達到,就又轉了話題,“可是正經事忘說了,二爺讓告訴姨娘,明兒敬茶,姨娘小心應對,做小伏低,別惹少夫人生氣,今後少夫人跟前盡心侍候著,少夫人這次給足二爺面子,二爺不想令少夫人不開心。”
其實詹少庭本意是想讓秋霜告訴英姨娘小心著點,父母親在場,別惹出事,畢竟接她回府不易,費了不少周折。
可同樣的話分怎麼說,秋霜這一學出來,就成了抬舉正妻,英姨娘今後要看少夫人臉色過活,二爺也做不得主。
秋霜瞄著英姨娘變顏變色,才悄悄退下。
秋霜走後,英姨娘坐在炕上生悶氣,臉也不是好色,尚香心裡腹誹,可不是你一個姨娘還想怎樣?按說二爺提醒的沒錯,是你心大,想往高處走,那個主母能容下有野心的妾。
秋霜出了門,不懷好意撇嘴笑了,在英姨娘面前下話,這回二房有熱鬧看。
英姨娘氣得半宿沒闔眼,她想得好,回伯府和從前一樣,眾人巴結奉承她,可來了半日,也沒見誰來看她,定是懼著少夫人或是少夫人有話,不敢親近她,那女人不得二爺的寵,可偏偏有個好出身,有婆母護著,就是二爺聽意思不敢拿她怎樣,二爺話裡話外是自己做小伏低不說,還要到她跟前立規矩,像通房一樣,這口氣如何嚥下,如何能拉下臉,藉著有孕能躲過一時,可以後……。
烙餅似的翻來覆去,雞鳴,她才剛一迷瞪,天已大亮,秋霜揉著眼睛進來, “主子該起了,今兒闔府主子都在,姨娘好好捯飭捯飭,也讓二爺看了歡喜。”
說完,揉眼睛自己醒醒神,在看主子卻唬了一跳,姨娘下眼皮一片青色,面色不好,整個人萎頓,沒精神。
尚香不能實話說出,服侍英姨娘穿衣,“一會奴婢打盆冷水洗臉,姨娘精神精神。”
“這天道這麼冷,用冷水洗,你搭錯哪根筋?”英姨娘昨兒氣還未消,清早起來氣不順。
尚香就知道為昨兒的事生氣,也不敢搭腔,兌好溫水侍候她梳洗,英姨娘對著銅鏡一照,唬了一跳,眼眶泛青,眼皮腫脹,杏核眼無神,摸摸臉頰,灰灰的。
於是厚厚撲了一層粉,掩蓋住憔悴的面容,又用炭塊勾勒略淡的眉梢,細觀唇色烏青,就用細銀簪挑了玫瑰膏,點在唇上,輕輕一抿,瞬間面上鮮亮了,一副天生的瓜子臉,削尖下顎,現出幾分媚態。
沈綰貞吃過早膳,青鹽水漱口,巧珊端上銅盆清水,蹲著主子面前,綰貞掬起一捧水,灑落臉上,清涼涼,神清氣爽。
沈綰貞也沒多做打扮,淡淡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