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分手微信:“我們完了,滾吧你,再也不見!”
就這麼幹脆利落的一句話,再沒別的修飾語。打電話去沒人接,顯然是已經拉黑。
吹了?那是真吹了,或者……婚事到底還要不要挽回?賈思真愣在車庫門口不顧花斑蚊子的轟炸思索著這個深奧問題。
他和顧文靜之間並沒有任何矛盾,今天之前關係都很融洽,關鍵只在於如何選擇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哎,一個高挑率真,一個嬌小溫柔;家境好些的脾氣也略大,小家碧玉那位則特別賢惠;前者日久生情,後者某種意義上也是日久生情……
想到此處賈思真啃著大拇指指甲又開始糾結綠帽疑雲,而後顧不上晚飯猛然一跺腳衝進汽車。
他神色毅然抿著唇,緊捏方向盤奔向他剛為林丹丹租的高檔公寓,不把這事兒搞清楚今晚怎麼能睡得著?
且不論賈思真、林丹丹是如何糾纏。這一日,顧文靜是差點失眠。
她衝出醫院後急匆匆奔回車裡,狠捶了幾下方向盤後翻開手機通訊錄想要找朋友傾訴,目光在幾個至交好友名字上徘徊良久,卻遲遲沒法按下通話鍵。
想到“朋友”二字顧文靜心裡就有些發堵,那兩人攪合在一起對她而言無異於同時在胸口插了兩把刀。
賈思真是顧文靜的初戀,她一度認為對方是個單純大男孩,沒有通常富二代好色又花心的惡習是個努力工作積極上進的好青年,事實證明她自己才夠純(蠢)。
林丹丹則是她的高中同學,雖說夠不上親暱閨蜜的程度,可也足足相識八年,時常一起吃喝玩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或許對女漢子而言修復傷痛無須太長時間,她理智上也知道不能因為林丹丹而去質疑何為友情,可在這一刻,她真的沒法和任何別的朋友聯絡。
親戚裡倒也有年齡相近關係也不錯的表姐妹,可倆姐姐一個忙一個剛懷孕都不方便打攪。至於妹妹,那小妮子正在熱戀何必讓她也跟著堵心。
最終,顧文靜誰都沒聯絡,獨自一人在車裡坐到華燈初上,又去家附近的商業廣場逛上一圈,待心情平復才磨磨蹭蹭回了家。
做水果生意的顧爸爸這幾日在外地進貨,家裡只有媽媽向羨予,顧文靜原以為一貫早睡的她應該已經洗漱了躺臥室看電視,沒想到居然跨過玄關就看見媽媽端坐沙發上正等著自己。
總歸是有什麼事兒才會守在客廳等,顧文靜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衰到極致了,雖然放緩了腳步可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見女兒進門,穿著駝色真絲睡裙的向羨予就眼眉彎彎露出了慈愛的笑。
而後,向媽媽馬上衝文靜招招手,指著桌上的青花瓷碗說:“靜靜回來啦,來喝碗綠豆湯。和小賈玩去了?最近熱,當心中暑。”
“唔。”顧文靜含含糊糊的應了,趕緊端碗擋住臉堵住嘴,避免繼續和媽媽討論去哪兒玩這種後續話題。
她喝著甜湯舌尖卻彷彿縈繞著淡淡苦味,心裡不斷琢磨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告訴媽媽自己婚事已經吹了,或者等爸爸回來了再說?大男人心理承受力或許強些。
小口小口抿著綠豆湯,一直拖到放下空碗她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正遲疑著,卻見媽媽獻寶似的拿出了一冊八開水彩本翻開給她看,裡面是二十幾頁相當精緻的彩色圖稿。
“這是給你設計的結婚請帖,我去批發市場和淘寶上看了看覺得都不滿意,想著請人設計還不如我自己做就隨便畫了幾幅,你看看行麼?”向羨予是在大學裡教藝術史和中國畫的教授,設計雖不是她的專長但閒暇時也有所涉獵。
向媽媽在說話的同時,將畫冊一頁頁的翻給女兒看,又用有些不太確定的語氣商量道:“這些都是草圖,如果願意讓我做可以選一選再說說你的想法。手繪或者電腦軟體設計都行,電腦的可以找學生照著畫。”
看著那一頁頁中式、西式不一,即有水墨淡彩又有濃烈油畫,或含蓄內斂或熱情奔放的不同風格設計稿,顧文靜整個人都驚呆了——距離她訂酒店才一週時間,媽媽就已經默默畫了這麼一大疊!
一直堅信眼淚是最沒用武器的顧文靜,此時此刻終於抑制不住澎湃的情緒,淚水盈滿眼框漸漸模糊了視線。
被拳拳愛子之心緊緊包裹的她鼻翼酸澀無比,微微張了張嘴卻怎麼也沒法說出“婚禮吹了,不結婚了”之類的話,因捨不得讓媽媽失望難過,此刻能做的唯有閉嘴而已。
見到顧文靜這反應,向羨予有些無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