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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整個世界,上學、上班、結婚、生子,這一步步走完,斷其念想,短暫的一生也有滋有味。

可是,如今我要背上一世的愧疚。一輩子都甩不開的包袱壓在我身上,很重,心很疼。但對他的傷害沒有一絲減少。

最後,還是珞苓死纏爛打把押出了屋子,順利地扯我到了申央原來的寢宮。竟然這樣灰敗,我見到那個刻在我心裡的面孔,差點痛苦失聲,我忍住眼淚。喊了一聲“哥”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申央走過來輕輕抱住我。他的手冰冰涼涼,他的身體異常消瘦,他像風中搖搖欲墜的紙片,我好想緊緊握住他,讓他不要被風吹走。但我不敢,因為我會傷到他。

申央說:“宛習,不要哭,再哭就成河了。”

我忍住哭聲,對申央說:“哥,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申央不解地問:“你這麼著急把我找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句對不起?”

我一時懵了,“什麼?我找你回來?不是珞苓……”

“不是你託珞苓接我回來嗎?”

我們對視幾秒,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驚訝,一時之間,我們都明白了。

我心裡怒罵著,珞苓,誰要你多管閒事!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申央的身體似乎比我想象還要差。我很難想象,他拼盡全力將我送到人間後吃了多少苦,會不會也傷重得差點死去。我難以想象,珞苓趕到雷洞時,申央的身體是否像現在這樣完整。

估計已經支離破碎了吧。不然他何必在浮體中修養那麼久,連個人的形態都不留。想到這裡,我的愧疚又新增了幾分。

申央把我掉落下來的碎髮撫到腦後,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氣息微弱而沉穩。他說:“宛習,你知道嗎?羅洯曾經沒有現代化的高樓大廈,沒有四通八達的公路和川流不息的車輛。二十年前,我把你從羅洯河中撈起,你已經像個死人一樣渾身冰冷,我幾乎沒能救活你。我差點失去你。我送你去人間時,是真的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來的。我想給你一個平靜的世界,平靜的人生。可是我想念你,所以在人間逗留了很久。我把羅洯的某些區域治理得像人間的都市,欺騙自己,也欺騙你,好像生活在類似的地方,我們就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我怎麼會不懂?我懂,我懂他對我的不捨和真摯的愛。而且,我固執地認為,我對他有同樣深沉的感情。當那段塵封的記憶被開啟,我就記起曾經的羅洯本沒有這麼現代化的。我點頭,我只是點頭。我語無倫次地說:“哥……我們從沒分開過……可我還是想你……我好想你……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泣不成聲。

申央替我擦去眼淚:“讓你受苦了,好妹妹。”

我是個不注重個人形象的女王,但我也不能太不注意形象。此刻,如果我連眼淚都不擦乾就出門,那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為了避免某個不識相的傢伙笑掉了大牙,為了不影響路人的身體健康,我擦乾了眼淚,昂首挺胸走出申央的寢宮。

路上果然有人,誰出門都不能先算好自己會遇上哪路貨色,女王也不能例外。誰知道下一秒會與誰不期而遇呢?我與巖枯狹路相逢了。

當然,這是不可避免的。我收留他住在這裡,不幹活還一頓三餐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難免會閒的發慌,到處走走。而宮殿再大也比不上一個羅洯大。遇上他是在所難免了。可是,他說話能中聽些嗎?

他說:“宛習,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像個收廢品的,什麼樣的貨色都往王宮裡蒐羅?”

我回望他:“不錯,我的確有收廢品的嗜好,但這一美德只體現在你一個人身上。要知道,璃姜是祭司,珞苓是信使,申央更不用說,他是我的哥哥,而你,你是什麼?最不應該出現在王宮裡的人是你。”

我一向不給巖枯好臉色看,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強,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早已磨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簡直是刀槍不入。

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咧嘴笑笑作罷。

我繼續前行,盤算著千萬不要讓巖枯和申央碰到一起。我真怕巖枯那張臭嘴給申央帶來什麼心理陰影。

回到寢宮,見到珞苓正一臉坦然地坐在桌邊,畫著桌面,尖利的指甲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一道道劃痕。我這心中的無名火便有些不受控制。我壓抑著脾氣說:“你為什麼對申央說,是我命你把他接回來的?”

珞苓又劃了幾下,才慢悠悠地抬起頭,一臉漫不經心地看著我:“宛習,難道你不想見到他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