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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又過兩日,眨眼就是臘月二八。
這日,正當家家打糕蒸饃,預備過年。夏家各處鋪子收結了賬目,掌櫃並夥計一一來夏家請安。夏東興遂封了些年禮紅封——三、五、十兩不等,算作年節酬謝。這些夥計吃過年茶,各自歸家過年,一年的經營便算完結。
夏明不同旁人,被人請進內堂奉茶,與老東家夏東興請安已畢,各分賓主落座。
夏東興便將早先女兒的意思講了一遍,夏明如被金磚砸了天靈蓋,喜不自勝,忙不迭起身作揖,道:“我每月自櫃上領五兩銀子的薪酬,逢年過年姑娘從來不少賞賜,如今又給我分子,實在不敢當。”夏東興莞爾道:“你替她出力一場,吃這個原不為過。她如今有了孩子,往後只怕分不出身來,更有煩累你的地方,你便收著罷,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她本要親自出來跟你說,只是月子沒出,不好見人,就罷了。”
夏明聽聞,硬要跪下磕頭。夏東興力勸了一場,方才各自歸座。
夏明說道:“姑娘生了小姐,身子可還好?鋪子裡的夥計聽聞,都歡喜的了不得。前兒,大夥還一塊湊份子,送了個禮來。雖說不算什麼好東西,也是個心意,請姑娘看個新鮮罷。”夏東興道:“你們送來的禮,她收著了,也很喜歡。雖說都是些土產,總比那中看不中吃的強。咱們生意人家,講究實打實的過日子,還是這些實在。她是頭胎,難免辛苦些,旁的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前兒聽了陸家的事兒,心裡又不自在了一場,險些回不過來。總是看在孩兒的份上,轉了過來。”
夏明點頭道:“姑娘雖說從陸家出來了,到底和陸家少爺做過一場夫妻,聽見那訊息,心裡難過也是有的。”夏東興聽這話來的甚奇,不由問道:“那陸誠勇自去當他的大官,攀他的高枝兒,春朝又要難過個什麼?”夏明甚是詫異,問道:“難道老爺同姑娘並不知情?陸家少爺的一雙腿已是廢了,如今日日都在床上躺著,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好在姑娘同他散了,不然往後還不知要被連累多少。”
夏東興不防此節,大吃了一驚,連連追問:“陸誠勇的腿卻怎麼廢了?我只聽聞他在邊境立了大功,朝廷要封他做大官,還給了許多賞賜,怎麼轉眼就變了訊息。”夏明點頭道:“陸少爺回城的時候,正逢老爺遷居鄉下,故此話沒聽全。他立大功不錯,腿廢了卻也是真的。”說罷,便將原委講了一遭。
原來,陸誠勇隨議和使團到了邊境,那夷族卻又生變,突發叛亂。該部反賊將首領殺害,謀權篡位,又要屠戮使團一干人等。多虧陸誠勇率眾悍勇血戰,左右突圍,方才護住欽差一干人等突出重圍,亂中又將夷族首領的大公主救了出來。陸誠勇卻因腿上中了毒箭,邊境又缺醫少藥,延誤了醫治時機,被護送回京時,雙腿已然站不起來了。皇帝聞聽此訊,憐憫其為國盡忠,特命一干御醫為他醫治,也僅是保住了性命,卻是再難行走。朝廷見了這等情狀,特意重重賞賜了一番,厚與土地金銀,卻只封了他個閒職,如今仍舊賦閒在家。
夏東興聽了夏明一番話,心裡忖道:原來裡面竟有這麼個緣故,那陸誠勇想必是為雙腿殘疾,故此不再來找春朝。這般也好,卻不要□□朝知道。那孩子心眼實,聽見這訊息,只怕要再回陸家去。陸誠勇如今已是個廢人,怎能讓他耽擱了春朝的終身。陸家上下,又沒一個好人。
當下主意拿定,他便向夏明道:“原是這樣,我卻不知道有這樣的故事。也罷,他們陸家之前既將春朝攆了出來,我們同他們便再沒什麼瓜葛了。這事兒同咱們沒什麼相干。日後,你見了春朝,切莫向她提起,又惹得她難受。”夏明是個老於世故之人,如何聽不出這底下的玄機,當即一口應下,說道:“這我曉得,老爺不必吩咐。”說著,又吃了兩盞茶,便起身去了。
才送了夏明出去,門上人便進來回道:“陸家打發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來給老爺姑娘請安。”
夏東興眉頭一皺,拂袖道:“不見!”那人又道:“來人說是長春姑娘的哥嫂,說老爺不見,叫他們見見長春姑娘也好。”
夏東興聽聞是女兒房裡丫頭的親戚,倒不好執意推拒出去,計較了一回,說道:“也罷,你領他們到廚房,叫長春到那兒去見罷。不要驚動了姑娘。”
那人應了一聲,扭身去了。
長春聽聞哥嫂前來,驚疑不定,心裡暗道:我正要去尋他們,他們可巧就來了,也不知有些什麼事。莫非在陸家出了什麼變故?
心裡想著,腳下步子去的飛快。
走到廚房,她哥嫂兩個早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