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看過,驚得面無人色,便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一時裡也忘了如何應對,只死死盯著那字箋。
只聽柳氏在上頭破口大罵道:“沒廉恥的下賤東西,我陸家對不起你哪些?你定要行出這等不要臉的勾當,壞我陸家門風!你同那廝偷了幾遭,趁早照實招來!”
夏春朝聽得這一聲,方才回神,定了定心神,轉眼看向柳氏,冷冷說道:“太太這話當真是稀罕,我是陸家明媒正娶來的兒媳婦,我來家這些年人品做派如何,這一家上下都該看在眼裡。我要偷情,還等到今日?如今分明是有人來栽贓陷害於我,玷汙咱們陸家的名聲。老爺太太不說嚴查此事,倒把兒媳婦提來興師問罪?兒媳婦受了人陷害,汙了名聲,卻與陸家有何好處?!”
柳氏哼笑道:“事到如今,人贓俱在,你還敢嘴硬!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說著,向下頭跪著的小子喝道:“你說,這婦人是如何叫你私相授受的,快快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那廝聽了這一聲,身上打了個激靈,連連磕頭道是,便說道:“小的原不在二門上當差,只是昨兒張小四忽被奶奶放了假,將我補了上去。因是奶奶的吩咐,小的不敢不依。到了今兒傍晚時候,奶奶叫小的到屋裡,賞了小的酒吃,又給了小的這包子東西,只說今夜三更時分,送到角門上頭,自有人來接洽。又說事成之後,賞小的十兩銀子,還讓小的到鋪子裡領個差事。小的便應承下來,晚上就想送東西出去。誰知才走到二門外,小的就被巡夜的人拿住了,送到老爺太太跟前。”一席話說畢,他便渾身哆嗦著向上告饒道:“此事都是奶奶的吩咐,委實與小的無干,還望老爺太太從輕發落!”
夏春朝怒斥道:“簡直信口雌黃!我若當真要送東西出去,為何放著那麼些素日裡用慣的人不使,偏偏使你這個沒名沒號的小廝?!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這樣陷害於我?!”原來這人便是之前珠兒話裡所稟、替了丁小三的王福。
王福不敢答她的話,只向上頭連連磕頭,將頭目也磕的腫破了。
夏春朝又轉向柳氏道:“太太,此事委實與媳婦無關。這廝不知哪裡弄來這些東西,就賴在媳婦身上,栽贓陷害也未免太容易了。依媳婦所說,還是將他押下去,拿家法細細的審問,好好問出那幕後主使是誰。不然今兒他能汙衊媳婦與人私通,明兒是不是就能誣陷太太偷盜家財了呢?!”
這一言戳中柳氏心中真病,不由兩頰飛紅,惱羞成怒。正要發作,卻聽後面一陣柺杖觸地聲響,一人報道:“老太太來了。”
話音才落,就見寶蓮扶著陸賈氏自後面顫巍巍而來。
堂上眾人連忙起身,陸煥成趕忙搶上前去,將陸賈氏攙到堂上坐著,又陪笑道:“這深更半夜的,老太太怎麼又過來了?夜裡走了困,明兒又要沒精神。”說著,又斥責跟隨的僕婢道:“你們都是怎麼伺候的?!這麼大半夜,還勞動老太太起來!”
陸賈氏擺手道:“你也不必罵他們,前頭鬧成這個樣子,我哪裡睡得安穩,就過來瞧瞧。”說著,因看夏春朝在下頭站著,便向她道:“這是怎麼著,春朝丫頭兩隻眼睛都紅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夏春朝還不及答話,柳氏已擠上前來,忙忙的賠笑道:“這不是今夜裡家裡鬧賊,被家人擒住了搜出幾樣東西。媳婦因瞧著眼熟,好似是兒媳日常貼身用的,怕裡頭有什麼不乾淨的勾當,便把兒媳婦叫來問問。誰知卻驚動了老太太,是媳婦的過錯。”
陸賈氏便斥道:“你這也是糊塗,這樣子的事,就該私底下悄悄的問。這樣大張旗鼓、擺設公堂的,鬧得閤家皆知,不論這事兒真不真,明兒傳揚出去,豈不叫外人編排咱們的笑話?!”幾句話,斥責的柳氏啞口無言,退在一旁。
陸賈氏又扯過夏春朝的手,問道:“春朝丫頭,我一向信你的為人。你是個好孩子,跟老太太說,可有此事麼?”夏春朝聽了這話,這一夜滿腹的委屈忽然發作起來,揉著眼睛哽咽道:“蒼天可鑑,倘或真有此事,叫孫媳不得好死、萬世不得託生為人!”
陸賈氏便道:“好端端的,又起這毒誓做什麼,這話可不是隨意亂說的。”言罷,便向陸煥成兩口道:“罷了,既然春朝說沒有,我信她,這事兒就這樣罷。那賊明兒起來你們送到官府去,該怎麼審就審。夜深了,都散了罷。”
柳氏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滿心疑惑不解,又十分不甘,還待再說。
正逢此時,忽聽外頭有人道:“角門外頭果然又拿住了一個!”
第73章 V後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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