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麼了?”我心忽然有些涼。
“衛琴他……不見了。”莫離低低地開口。
“什麼?”我微愕,不見了?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他會去哪裡?
“那個時候我與文種都只注意著他離開,等你們離開後,再回頭時,雪地裡便什麼都沒有了。”莫離解釋。
冰天雪地的,也不會有野獸出沒,就算有野獸,也斷然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將人叼走。
如此說來……衛琴該是無礙?只是那個孩子拖著一身的傷……他會去哪裡!
土城之行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辭強愁。如今識遍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現在的我,該已是到了那“天涼好個秋”的境界了吧,更何況,如今正值深冬,已不是隻一個“涼”字可以了得的……那是寒,徹骨的寒吶!
有多久沒有想過那個已經相隔遙遠的時空了?有多久沒有想起那一日究竟是因何命喪車輪之下的了?那個時空,對我來說竟已經開始陌生了呢。
我一向怕冷。
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怕冷的人其實是在害怕孤獨。可是我,從開始就一直是孤獨一人……更何況,如今被遺棄在這個遙遠的異時空?
如果現在我求范蠡放我離開,他會不會答應呢?
坐在略略搖晃的馬車內,心中胡思亂想著,我已隨范蠡前往土城。
西施也在馬車中,還有……陪著西施而對我一臉敵意的鄭旦。自從知道我與夷光之間的糾葛之後,她便一直都對我懷有敵意。
那一日,我提出要范蠡陪同前往之後,西施竟也要求一同前往。
“西施此去是學習魅惑之術,以期三月之後入吳,迷惑吳王夫差,不知這位姑娘是否也是因為願意與西施一同入吳為妃,才毛遂自薦?”猶記得當時因心中鬱結難解,我便狠狠搶白了一頓。
夷光當時臉色蒼白似鬼,竟似是又要哭泣一般。
其實我何償不知她是何用意,無非就是不放心范蠡與我同行而已。以她的七竅玲瓏之心,范蠡對我態度的轉變,她定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倍覺痛楚吧。
“夷光身體有恙,去散散心也未嘗不好。”大概是對於之前沒有替她講話而內疚吧。最終,君夫人開口如此道。
范蠡兩難,我沒有堅持反對。
終究,我還是傻瓜。
但是,我偏頭從車窗中看向窗外,范蠡正帶著一隊騎兵走在轎前,護送我們前往土城。而他身旁的,沒有錯,正是史連!
我要求他一併陪同。
而越王,答應了。
據文種所說,那一日我隨衛琴離開會稽山之後,伯丕便先行回了吳國,越王答應三月之後會將我同另選出來幾位美人一起送入吳國,獻給吳王夫差!
美人計即將上演嗎?
想起剛剛離開越府之前,我曾去見了君夫人。君夫人見我主動去見她,倒也有些驚奇。也是,她該是知道對於她的召見,我一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香……西施”,怔忡之間,君夫人忙改正自己的口誤。
我也有些恍惚,自己都不清楚此行究竟是何目的,只是看著君夫人,目光有些冷。
“為什麼要帶我回來?”半晌,我聽到自己緩緩開口。
“什麼?”不知是真的聽不明白,還是在裝傻,君夫人還是怔怔的。
我仍是看著她,“我已經離開了,為何要趕盡殺絕?”我忘不了當時史連在我背後冷冷舉起的劍。
那一劍,如若不是范蠡阻攔,今日,我怕是早已成為刀下亡魂了。
“我不明白。”君夫人撇開頭去。
見她如此,我反而輕笑了起來,“君夫人,越國都已經亡了,你竟還有心思玩弄你的後宮爭寵之術?”
聞得此言,君夫人忽然回過頭來,“越國不會亡的。”
她那樣的自信,可是她的自信從何而來?越國已經亡了啊,她為何還是如此的自信?為什麼?因為信任勾踐嗎?
“無論貧賤,君上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君上。”君夫人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開口。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仍是那樣的雍容。
愛情嗎?因為她那樣深刻著愛著一個並不愛她的男子,所以她不惜傷害任何人?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淺呢。
車輪軋過有些沆沆窪窪的地面,馬車搖晃得有些厲害起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