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夫差就此死去……那麼歷史必將重寫,或許我也會因此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為飛煙滅。但……沒有即將消失的恐懼,我的心竟只有那淡淡漫延開的疼痛……然後疼得不可抑制……
一直以為自己一生只會為一個人心痛,卻原來……不是。
“什麼時辰了?”枯坐了許久,我又問。
“午時。”梓若答道。
不知不覺間,已是中午了麼?
勾踐還是沒有來……
鄭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與我這“仇人”兼情敵共處一室,當然不會自在。
忍不住伸手輕觸他身側的手,好涼,涼得彷彿已經沒有了生命一般。我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去。
那冰涼無力的手卻微微動了一下,覆在了我的手上,感覺到他掌心那一絲不意察覺的溫暖,我感覺自己稍稍平靜了些。
夫差睜開狹長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竟然不忍心撇開眼去,只得看著他。
“你哭了。”微微揚唇,他竟然笑得無比暢快,只是那樣的笑容出現在他蒼白冰涼的臉上,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
我垂下眼簾,抬起自由的左手拭了拭眼角,果然有些溼潤。
“看你快死了,我喜極而泣。”淡淡地看著他,我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若是伍子胥在此,想必我的下場定然如玲瓏一樣,性命不保。
“美人竟然如此……狠心……”夫差垮下臉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咳咳……”戲尚未演完,他便劇烈地咳了起來,有黑色的血從他蒼白的唇角溢位,觸目驚心。
一直冷眼旁觀著的我心突地一緊,忙有些慌亂地上前扶起他,“梓若,快拿水來。”
接過梓若遞上的水,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角的黑血,將水遞到他唇邊。
他有些莫測高深地看著我,就著我的手漱了口,竟是說不出的順從。
半晌,才發現他竟是大喇喇地靠在我懷中,一副虛弱的模樣,盡情地吃豆腐。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連帶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是勾踐,依然沒有出現。
低頭看了看夫差,他依然靠在我懷中,狹長的又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我,身材那樣頎長的夫差靠在稍嫌“小巧玲瓏”的我懷裡,那樣的畫面,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看著我幹什麼,再睡一下吧。”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緣故,我口氣略略有些強硬。
“睡了醒不來怎麼辦?”他看著我,有些吃力地伸手撫上我的臉頰,“再者……孤王也想多看看美人哪……”他一臉哀怨,唱作俱佳。
明知他故意如此,我的眼睛卻仍是微微有些模糊了起來。
心底的疼痛慌亂讓我不知該如何以對。
我咬牙拍下他的手,站起身來,“看我難受你很得意是不是?”生生地忍住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我狠狠瞪著他,“我承認我是完了,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死了我會哭,會痛,你很得意是不是?!”
腦中一片空白,我幾乎是在低吼,活了二十幾年,我第一嚐到了情緒完全失控的感覺。
聞言,夫差原就蒼白的神色愈發地難看了起來,臉上的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薄唇微抿,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結了冰。
我在說什麼?咬了咬微微發白的唇,有些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我掉頭便走出了臥室。
謎底
我在說什麼?站在臥室門口,我有些怔怔地伸手輕輕撫了撫已經微微凸起的腹部,腦中一片空白。
“夫人?”梓若擔擾地跟了出來。
我沒有應她,只是抬頭看了看屋外,“什麼時辰了?”
“申時。”梓若答道。
我輕輕咬了咬唇,已經這個時候了啊,勾踐還沒有來……越女說只能維持一天,而如今,夫差真的會就這樣死去嗎?
“越女呢?”想了想,似乎從一開始便沒有見到她。
“她一早就回去了。”梓若輕聲道。
空氣裡刺鼻的味道讓我突然回過神來,這個味道,難怪剛剛一踏進這裡時我會覺得熟悉!思緒猛地清晰了起來,這刺鼻的味道與鄭旦手裡的那一瓶毒液是一樣的味道!
雖然這種毒絕非是夫差所中之毒,但我真的有必要去問清楚鄭旦,她定然知道些什麼!
“西施。”一個聲音突然不冷不熱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