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看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都是凶神惡煞,唯有戚瓏雪溫柔如水,不覺地看她的眼神又柔了兩分。
緗蕤待要隨著戚瓏雪走,動了動,到底是覺得跟其他人在一起更安全,便又在玉入禪身邊坐下。
金折桂拄著柺棍站起來,看了眼阿大的肌肉,又將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攏了攏,“冷不冷?”
“不冷!”阿大咬牙道。
範康不明白阿大為什麼光著上身,但也懶得問。
“……袁珏龍的探子說袁珏龍要遲幾日來,那這幾日裡來往的都是探子,咱們多擒住一些做苦力,範神仙設計機關的時候,顧忌也能更少一些。”金折桂跟著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慢慢地離開篝火,向不遠處走去。
“小前輩的意思是不能傷了他們?”阿四邊走邊說。
玉入禪只聽見金折桂“嗯”了一聲,他們一群人就不見了蹤影,眼瞅著篝火邊只剩下瞽目老人一個,便悄悄地湊近範康,輕聲說:“範爺爺,只有一個老瞎子,你為什麼不拿下他,拿下他,《推背圖》就有了。”
範康一腳踹開玉入禪,“敗家子,你爹爹沒教過你,瞎子耳朵靈光?你說什麼,花爺爺都聽得清楚。況且,你既然知道我想要《推背圖》,就該知道你範爺爺我想借著《推背圖》揚名立萬。如今不用跟花爺爺翻臉,也有揚名立萬的機會,為什麼還要翻臉?”況且,算命的功勞哪有打仗的功勞大?
玉入禪本是不甘心受制於人,才想教唆範康,此時捱了一腳,又因幾日沒吃東西,乍然吃肉不舒坦起來,滾在樹根子底下嘔吐。
瞽目老人搖頭笑了笑,“玉小哥,壞人也不會處處樹敵。為人處事,當以和為貴,不管身在哪裡,能不得罪人,就千萬別得罪。”搖了搖頭,暗想孿生兄弟,性情怎會這麼不一樣?
玉入禪顧不得說話,心道範康、瞽目老人怎地這樣出人意表?他們不教他一心向善,反而教他怎麼去做個高明的“壞人”。
他自小因不得長輩看重而有意叛逆,此時範康雖打他,但教導的內容,卻恰和了他離經叛道的心思,於是不覺將範康的話聽了進去,不敢再無謂地教唆範康跟瞽目老人翻臉。
“花爺爺好生厲害,壞了我一隻手,叫我以後去做無著觀的獨手高人?”範康狠心用刀子剔除自己斷腕處的腐肉,然後用燒著的木炭,狠狠向露出的嫩肉上烙去。
“範道長更是厲害,尋常人斷腕早已痛得死去活來,範道長卻依舊精神抖索。”瞽目老人讚賞道。
玉入禪看他們二人這般雲淡風輕地談及範康的斷手,奇怪地看向他們兩人,疑惑道:莫非這才是高人?只要能得償所願,便是賠上一隻手,也渾不在意?
彷彿是“看”穿了玉入禪的疑惑,瞽目老人道:“玉小哥,殺父仇人也有握手言和的一天,這就叫做順勢而為。”
範康點頭稱是,他雖有心秋後算賬,但瞽目老人也非泛泛之輩,兩人二虎相爭,必會兩敗俱傷,如此還不如握手言和,想著,又陰狠地瞪向玉入禪,“得老人家教誨,要說什麼?”
“……多謝花爺爺教誨。”玉入禪抱著頭打了個顫,心裡反覆將“順勢而為”想了再想,暗道果然成大事者心裡的算盤與旁人就不一樣,殺父仇人握手言和的話也說得出,忽地聽一陣清靈的歌聲傳來,細聽,曲子裡唱的是“四更過情未足”,暗道這句不是說一夜過去,男女歡情依舊未饜足……這等詞句,是揚州城裡,見了外男就臉紅的戚瓏雪唱的?正納罕,又聽有幾人啊地慘叫,慘叫聲在樹林裡慢慢迴盪,然後消失無蹤。
“……怎、怎麼了?”緗蕤膽怯地問。
玉入禪瞥了她一眼,低聲吩咐,“快去給花爺爺、範爺爺兩個輪流捶腿去。”
“哎。”緗蕤趕緊起身,看一旁丟著樹藤,便用樹藤繫住褲子,然後去給範康幫忙清理手臂。
不一時,篝火邊人便聽見阿四說:“這四個不是我們的人,幸虧將他們逮住了。”隨後是金折桂的聲音,“是呀,這次的功勞還是阿五佔一大半。”最後是戚瓏雪說“小前輩、大哥們,萬萬不敢當”。
不一時,腳步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越發近了,便見金折桂五人用繩子綁著四人過來,又有四匹馬被綁在一旁樹上。
緗蕤待要迎上戚瓏雪,遇上戚瓏雪淡淡的眼神,又怯懦地退縮回來。
照例是阿三、阿四拷問,一同拳打腳踢後,那被抓來的人就說:“我們探到樂水縣城裡城門緊閉,玉家軍正在四處收集木樁、糧草,附近的百姓又有許多進城避難。就想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