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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沐浴畢,儀華換了一身簇新大洋紅對襟寬袖褙襖,白絹撒花洋縐裙,金紅鳳頭高底鞋,便對著鏡子梳妝。待陳媽媽一雙巧手將她髮梳成蟠曲交卷於頭頂的盤桓髻,由她親挑這妝奩內的髮飾時,只聽一個聲音在外面稟道:“小王子來給王妃請安了。”話落,薛媽媽侍候著朱高熾走了進來。
儀華從妝鏡中窺得二人的身影,未語先笑,道:“熾兒,今日是放假的頭一日,你倒是不錯,沒有賴床不起。”
剛及六歲的朱高熾,十足的小胖墩一個,又身穿大紅撒金的襖袍子,項掛金蟠嵌紅寶石瓔珞,小跑間活似個小紅球。這便是聽了儀華的揶揄,紅了臉也看不出分毫!而他卻也只是慢下了“蹭蹭”跑來的步子,立在三尺遠的地方,略沮喪的低下頭,包著模糊不清的話什,軟糯糯的嘟囔道:“昨兒申時剛過,早早就下了學。聽薛媽媽說母妃身子不適,熾兒忙來看母妃,卻被告知您不見、讓回去。”
儀華被他的話一堵,憶起昨晚地事,微覺不自在,忙放了手上的簪子,轉身朝朱高熾招著手,道:“昨兒一起身就覺不適,乾脆躺上了一日,倒不知熾兒來了的。”一語畢,朱高熾已走到了跟前,儀華習慣性地捏了捏他的肉嘟嘟的臉頰,忽而轉了話,又道:“你父王昨日提前回府了,找個他空當的時辰,你過去請個安。”
聽要讓他去給朱棣請安,朱高熾沒來及裂開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來,悄悄地抬眼去瞧,卻見儀華一臉的較真,便扯了扯她的廣袖沿兒,吶吶地問:“真要去?薛媽媽說明兒是臘八,準見得到父王他。”猶自說著,他卻驀然止了話,頗為鄭重其事地點頭道:“恩!熾兒知道了。為人子者當恭敬父母,熾兒自當去給父王請安。”
儀華低眸瞧了朱高熾緊攥著她袖沿兒的小肉手,再抬眸看他稚氣的小臉上忽閃的黯然,心裡不由腹誹了朱棣幾句,藹然道:“熾兒你不是前幾日才受了先生的誇,到時候給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