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這些,朱棣未想過對儀華細說,故而只道:“皇命不可違,父皇讓幾時入宮就幾時入宮。”話峰一轉,不知是對儀華說還是對他自己說:“父皇英明,這次貪汙一案,想念父皇已有眉目,本王估計要不了一月即可水落石出。但這次貪汙案是個契機,恐怕不會那麼簡單,說著話,一轉眼,見儀華臉上蒼白,道她一個後宅夫人想起貪汙罪定要害怕,又憐她有喜以來清減不少,倒也打住了話,另安慰道:“外面貪汙案鬧得再大,也與咱們王府無關。你同本王好生待在這王府裡,等著事休回北平就是。”
儀華聽著朱棣口中不似安慰的安慰,又看他眼中時而顯出的冷漠,口裡再是一句話也無,只依照吩咐收拾了朱高熾的行禮,轉至第二日,與阿秋含淚送走他上馬車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正如朱棣所說,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但也是這個契機,讓朱元璋緊抓不放,卻讓所有人都未料到,這場 因朱棣兩兄弟內鬥揭罪證一事,成了全國所有官吏的夢魘。
三月末最後兩日,由今上懷疑的北平二司貪汙案,拷訊出結果。以戶部侍郎郭桓為首,聯合禮部尚書趙瑁,刑部尚書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麥至德等人,並控制所屬其下的官吶喊坐盜官糧七百餘萬石,又收特殊的民稅值超國庫。
為此,朱元璋大怒。
而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此次一怒,雖未伏屍百萬,卻讓朝中六部舉部伏誅,並誅累天下官吏,繫獄似罪的數萬人,直省諸司皆不能免。後追髒時,又波及到全國各地的一批地主富戶,核贓所寄借遍天下,民中人之家大抵皆破。
一時間,腥風血雨漫天,全國怨聲載道。
然,門戶緊閉應天燕王府地,卻又是另一番天地,彷彿完全無感外面的驚變,不緊不慢的過著日子,待到一月後府門開啟,正是五月,“送梅雨”之時,滿天滿地的血腥味隨著最後一場 江南黃梅雨,漸漸地散開了……
第七十三章 端午
鬧得紛紛揚揚的坐盜官糧案,經過五月初端午這日,朱元璋特意提上議程大辦後,它最後一點餘溫也在秦淮河畔龍舟競賽的喧譁熱鬧的掩蓋下,落下了帷幕。
當是時,是著紫紅金繡著雲翟紋寬袖褙子,下系十二幅桃紅金絲曳地褶裙,手持一把薄如晨霧的絹扇,半倚在一張鋪著玉竹細簟美人榻上的儀華,正身處秦淮河畔的高樓深閣之後,透過窗欞前輕如蟬翼的屏幃,俯瞰著樓下游船聚集,綵棚鮮豔,側聽著兩岸金鼓震耳,歡聲雷動,一直到恭送朱元璋聖駕返宮之時。
“王爺還在和人寒暄呢!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要不奴婢先扶您回閣樓歇著等王爺。”瞥了眼浩浩蕩蕩走遠的聖駕,阿秋攙著儀華輕聲說道。
儀華就著拿絹扇的手背拭一拭額頭上的細汗,氣息微喘,道:“遣人給王爺傳一聲話,就說在閣上等他。”
阿秋應下話,即差了人去,方扶儀華回閣。
爬上兩層高的閣樓,儀華已是氣喘吁吁,卻尚不覺得累人,已感腹中“咕嚕咕嚕”好似吐著水泡一般,猜上腹肚又餓了,不由無奈的嘆息一聲。
一旁阿秋聞得嘆聲,不解地抬眼詢問,很快地又抿嘴一笑,道:“離先會兒用食已一個多時辰了,奴婢這就讓人備些吃食過來,可好?”
儀華橫了眉眼帶笑的阿秋一眼,慢步走到美人榻前坐下,低頭看著已漲鼓起來的肚子,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有些遲疑道:“這才剛及五個月的肚子都有這大了,我心裡不踏實,還是別吃了好。”
隨侍一起來的許公公聽著,一旁笑道:“雖然老話,藏五不藏六,可也是因人而異,王妃您肚子五個月就大了起來,小的看這胎定是個壯實的小王子,您呀或別操了閒心。”
聞言,儀華輕撫肚子,但笑不語。
其實,她也有此胎是男孩的感覺,自上月下旬以來,她的食量突然大漲,平坦的肚子也忽然漲鼓起來,更常在不經意是,肚中就似有魚兒游水一樣的感覺。
這時候,她往往會想,腹中有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在不斷地成長或是有個如朱高熾一樣的小男孩在腹中不安生。
正心如甜蜜的想著,只扣“蹭蹭”幾道爬樓梯的響聲,就見湘妃竹簾一掀,胸前繫著考慮頭,樟腦囊,左臂纏五色金線的朱高熾帶著屋外的熱氣飛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冊樣左闢纏著五色金線的徐增壽。
見朱高熾去而復返,儀華不免吃了一驚,忙拉了他的手坐在美人榻上,問,“熾兒,你怎麼來了?不是隨皇上回宮了嗎?”說話間目光卻看向立在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