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弟妹與侄子為你受累。”頓了頓,罷手道:“回去吧,去打點回藩國的事。”
周王聽著朱棣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心中大震,連退三步後踉蹌跌撞出書房。
儀華皺眉看著周王離開得背影,正想說什麼,卻聽朱棣沉沉一嘆:“他該有些擔當了。”她亦是聽得心中一震,詫異抬眸,只見朱棣目光深幽地望著周王離去的方向,莫名地止了話。
六月十三日辰正,五王攜五妃一齊進宮辭行,一陣天家共聚後,上單留晉、燕二王敘話。越半個時辰,方讓離宮。
儀華等在停於官外的馬車裡、久不見朱棣從宮裡出來,就要遣人去問,朱棣卻正好手拿一本冊子走回到馬車。車廂裡,儀華接過書冊翻閱,少時抬頭不解道:“《祖訓》?”
朱棣取過書放入車櫃裡,不在意笑道:“無關緊要。”說著朝外揚聲下令,馬車終於離開了這座象徵天下權勢的金陵皇宮。
一個時辰後,燕王府車列浩蕩地行駛在北去的路上。
第242章 新始
時光荏苒,不覺已是三個寒暑。
這三餘載,朱棣時常練兵出征在外,夫妻二人自也聚少離多。不過除此一處遺憾外,其餘諸事可稱得上順風順水。朱棣政敵涼國公藍玉,終難逃“鳥盡弓藏”之禍,於二十六年以謀反罪被殺,並牽連致死者達一萬五千餘人。自此,本朝將星凋零,以“晉、燕”二王為首的諸皇子藩王得以重用,屢立赫赫戰功。
其中,最令朱棣倍感欣慰的是胞弟周王堪當重用,也被今上委以重任。
就在周王發兵塞北築城屯田的時候,朱棣也在孟特穆建州女真的協助下捕獲野人女真,而當年重傷回藩落下病根的秦王卻死在了這一年裡,兄弟三人境況相差甚大。
這些都是洪武二十八年的事了,轉眼又是新年,這便進了第四個年頭。
三月仲春時節,朱棣再得出將令,選精卒壯馬沿河南北戰艦胡兵所在,隨宜掩擊。
一時,又是夫妻分別。
“一去必要半年,你就如此無動於衷?”朱棣筆直而立,雙臂張開任儀華為他穿著盔甲,凝眉垂眸道:“幾年前是誰披頭散髮,一路駕馬追了我去?”
聽朱棣說時,目光正不經意落在他腰間佩劍的絡子上,想起六年前送行的情景,心下頓時一片柔軟,再不強裝無謂的態度,展臂抱住朱棣腰間,臉貼在冰冷的鐵甲上,徐徐開口道:“敵軍在暗,我軍在明,王爺萬事小心,臣妾盼著您早日歸來。”
佳人投懷送搶,豈有推卻之理?
朱棣亦伸臂擁住儀華,微微點頭:“好,一定趕回與你一起過中秋。”
儀華聽著並不答話,自太子病卒那年以後,一句“軍中有事”多次將許諾化為虛無:但她又不願朱棣分心上戰場,想了想欲回應他,而未見開口,他雙臂一緊,加重語氣強調道:“這次真不失言於你。”
話音一落,停頓稍時,不見回應,朱棣突然推開儀華,握住她的雙肩,薄怒道:“你覺得本王是失信之人?”
儀華仍不及回答,只聽一個糯糯的聲音搶言道:“父王就是失信了!”
冷不丁一個稚嫩的童音介入,儀華神情明顯僵然了一瞬,循聲望去。只見西面牆放紅木立櫃的夾角,鑽出一顆梳著雙丫鬟的小女童,她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們。
“明兒,你什麼時候鑽到那裡去了?你二哥他人呢?”一看之下,儀華追問不迭,又念及女兒羸弱的身子,忍不住輕聲斥道:“明兒,母妃說過什麼?不許你單獨一人,也不許你……”
話沒念完,忽見朱棣擋在她前方,一把抱出蹲在旮旯之地的明兒,騰手捏了捏明兒帶著幾分不正常白皙的小臉,笑哄道:“哦?我們的小郡主娘娘說說父王哪裡失言了?有不對,父王一定改!”
儀華一聽這話,再看朱棣一臉的寵溺之色,不由無奈的笑嘆一聲。
明兒身嬌肉嫩,被朱棣一身銅皮鐵甲抱著,不舒服的動了動小身子,偏著頭一邊回憶著一邊答道:“二哥說他像明兒這般大的時候,父王就答應帶他打仗,可現在他都受封成了郡王,父王還是不帶他去,這就是失言。”
“這個臭小子!”聽罷,朱棣低責一聲,抱著明兒驀然轉身,厲聲道:“出來!”
少時過去,無人回應。
朱棣目光依舊盯著緊閉的窗戶,再次開口聲音凜然:“立刻出來!”
尾音不及消去,院子裡已傳來一道洪亮的少年聲音,略顯焦急的喊著:“明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