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稟道:“王爺,王妃在火場中救下二皇子,現在正帶著二皇子往中山王祠廟而去。”說到這,話語忽然停下。
朱棣從燃著大火的金陵皇宮移過視線,瞥了一眼跪在腳下的馬三寶,詢問道:“王妃,還做了什麼?”
聞言,馬三寶神色一變,猶豫回道:“王妃尋獲兩具焦屍,稱此兩具焦屍分別是皇上與大皇子,並命宮人準備國喪大禮……還有徐…就是三公子的遺體還留在大殿內,王妃說您乃三公子生前最崇敬之人,請求您為三公子蓋棺斂!”
陡然拔高音量的話落,是沉默,在這列隊森嚴的城樓上,蔓延著。
朱棣望著金陵皇宮,面無表情地閉上雙眼,拒絕再看那似燃燒不盡的烈火,也一併遮擋去眼底的沉痛。
良久,朱棣驟然睜開雙目,踏著沉穩的腳步走下城樓。
跪在一旁的馬三寶一驚,連忙起身跟上:“王爺,您這要去哪?可是要入皇宮,小的馬三準備——”
“暫不入宮,本王去接王妃!”一語戳斷馬三寶的話,朱棣翻身上馬,勒僵揚鞭一聲“叱”,黑馬似離弦之箭馳騁離開。
迅疾,三十名黑衣鐵騎駕馬追趕,百名步軍將士於後快跑相隨。
一時間,嘚嘚的馬蹄聲,唰唰的腳步聲,交織在一片漫漫黃沙之中。
徐家,父祠外
嚴整排列的青磚延伸丈餘,沿路蒼蒼古木掩映左右,曲靜古樸不見絲毫戰火。
儀華懷抱著兩歲的二皇子,騎馬徐行在這條幽徑上,直至緊閉的祠堂門前翻身下馬。
李進忠牽著馬退至一旁,身後隨行的柳升上前道:“王妃,可要屬下開門,請魏國公出門迎接?”
儀華搖頭不語,繼而牽著一臉迷茫地二皇子走上石階,“吱呀”一聲推開兩扇漆黑的大門。
祠堂內沒有光,乍然照進的光線,如一條從門直直鋪至供桌的路徑。
此時,在這條灰光色的路徑盡頭,正背對大門跪著一個身穿喪服的男子。
“跟嬸祖母一起進去。”看了一眼祠堂內,儀華彎下身溫柔地牽起二皇子走入祠堂。
一大一小二道腳步聲在沉寂的祠堂響起,跪在供桌前的男子卻仿若未聞,依舊筆直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儀華站在供桌旁,喚道:“魏國公。”
聽到儀華的聲音,徐輝祖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此乃忠於太祖皇帝的中山王之祠堂,還請燕王妃離開。”
忠於太祖皇帝?這是暗指她是亂臣賊子嗎?
儀華不怒亦不笑,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徐輝祖,心平氣和道:“三弟死了,你作為他一母同胞的親大哥是做何想?”
徐輝祖身軀幾不可見地一震,隨即終是站起,轉身一臉平靜地著向儀華;卻在見到儀華牽著的二皇子時,他瞳孔劇烈一縮,頓了頓方冷冷地看著儀華道:“背主逆臣,死不足惜!不過,臨死之前他能幡然醒悟,在皇上面前自刎謝罪,也算不辱家風!”
這樣一字一句的冰冷話語,終於徹底喚起了儀華心中悲痛,在親眼見到徐增壽屍首那刻的悲痛!她握在腰間佩劍的手倏然一緊,緊跟著只見一道冰冷的白光晃過,鋒利的劍尖已直指徐輝祖。
指向胸膛的一劍來得猝不及防,徐輝祖臉上明顯露出一絲驚詫。
儀華卻無視徐輝祖臉上的驚詫,兀自恨意森然地盯著他切齒道:“果真是你!徐輝祖,那是你親弟弟!你明知道他視你如兄如父,你卻以你認為的忠義來束縛他!你知不知道,他今年九月才過而立之年啊?!就因為你——你……”說時情豬陡然崩潰,儀華“啊”地一聲低叫出,劍瞬時一偏住前一刺,尖銳的劍尖立時刺入徐輝祖胸膛。
徐輝祖猙獰著臉色吃痛一聲,手不顧長劍鋒利,他一手抓住劍端,微弓背抬頭諷刺一笑:“原來燕王妃大駕光臨此地,是為了親手殺你在下?”
“親手殺你?!”儀華尖聲一叫,猛地一下抽回長劍,染紅的劍尖一點一點滴下血珠,她也一邊流淚一邊恨聲道:“你還不配!若不是為了三弟留下的遺書,我豈會來見你這個滿口忠義,卻又背信棄義的小人?”說著鬆開嚇得嚎陶大哭的二皇子,從衣襟口掏出一封已拆的信函,朝徐輝祖臉上扔去。
徐輝祖怔然的看著信函打在他臉上,又飄落在地上,半晌他才拾起信函開啟一看。
見徐輝祖閱著遺書的臉上陣陣變幻,儀華愴然大笑一聲,仍然止不住眼中淚水,哭笑道:“看到了?他說你告訴他徐家以忠義傳家,他忠義兩難全,只有一死方能敬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