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下雨了。
在遠離島嶼太平洋中心,黑色的海面已經卷起狂潮。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梁以初和喬楚帶著小沈登島,順利找到一口淡水井。他們往返幾次,將船上所有水桶注滿水。
雨依然沒有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可是他們卻不能再等了,因為一旦再耽擱下去,他們很可能會在海面上碰到非常厲害的雷暴,從雷達預測來看,這次的雷暴比他們剛離港時碰到的還要可怕,沒人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挑戰。
夢幻島號在風雨中重新啟程,然而船上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融洽氣氛。
石頭自不用說,被關在底層儲物艙內半死不活,沈嶽之也是一副頹廢的樣子,輕易不開口說話,埃蒙德經常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抱著電腦不知道在研究什麼,寧勳算是比較正常的,但是情緒也難免受到其他人的影響,除了拍攝,不再理會別的事。小沈是小天使,從始至終盡職盡責,每天安靜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是不太像以前那樣喜歡問東問西了。
夢幻島號就像受到了詛咒,被陰雲籠罩著,似乎已經與“夢幻”二字無緣,轉而變成了“夢魘”。
然而這船上只有一個人,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那就是梁以初。
喬楚發現梁以初的情緒完全沒有受到幾次意外事件的影響,他甚至比之前更加體貼,時常會做出親暱的舉動,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在鏡頭面前,會不會被別人看到。
起初她還沒有注意,因為她本來就習慣了梁以初的親近,可是漸漸地,喬楚心中卻生出了一種讓她不願意相信的猜想——她覺得梁以初好像是有意為之。
他有意地展現她和他之間的默契,有意讓別人覺得他們親密無間。
他總是知道她想做什麼,想要什麼,並且毫無保留地替她做,為她做。他把一切打理得妥妥當當,不需要她費半點神。他用盡全力保護她,不讓她處於危險境地,哪怕這個危險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
他會在角落裡默默看著她,時刻留意著她,就像當年在荒島上,他擔心沒有野外生存經驗的她會受傷,寸步不離守護在她的身邊。
喬楚還記得當初她是如何用嫌棄地語氣對他說:“星期五,你是屬狗的嗎?怎麼能一直跟著我?”可是她的心裡卻是甜蜜的。
喬楚以前很享受梁以初的注視,那種眼睛裡除了她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安全,心底有種無法言說的滿足感。
她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而她也屬於他。她教他識字,告訴他最基本的人類常識,為他梳頭髮,在海邊給他唱歌。他將最甜的果子摘給她,為了偷鳥蛋給她吃不慎從樹上摔下來,編花環送給她作為生日禮物。
可是隨著在船上的時間增多,喬楚驚訝地發現,她竟然有點承受不住梁以初這樣的注視了。因為他的眼睛裡,有她看不懂,也猜不透的心思。
“不要在這裡吹海風,回船艙裡去吧。”
海面上飄著細細的雨絲,風不大,海面泛起魚鱗一樣的波紋,這是喬楚最喜歡的海的樣子。聽到梁以初的聲音,她將目光收回。
“我不想回去。”喬楚瞥了一眼那時刻在監視著他們一舉一動的攝像頭,頭一次用這樣冷漠的語氣和梁以初說話。
梁以初自然注意到喬楚的反常,走過來想從背後攬住她,卻被喬楚往旁邊挪了一步,躲過去了。
“怎麼了,不舒服麼?”梁以初問。
“對,胸口發悶。”喬楚乾巴巴地回答。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舒服的?”梁以初神色立刻嚴肅起來,他想去拉喬楚的手,卻被喬楚一下甩開。
“我的手很冷,我想你又要說這句話吧?”
這下樑以初真的覺得喬楚的情緒不對了,他不顧她的躲閃,直接抓起她的手,也不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她。
喬楚掙了兩下,沒有掙脫,深吸一口氣,對梁以初說;“你跟我來!”說著就拉著他徑直向自己的船長室走去,把梁以初推進去,拉上床簾關上門,又順手將燈也關上。
船長室內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也算是帕洛克和沈嶽之沒有那麼喪心病狂,沒有給這些攝像機裝上夜視功能,他們尚且能借助黑暗保留下最後的隱私。
梁以初靠門板站著,喬楚就在他面前,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從她的呼吸節奏判斷出她此時情緒的不穩定。
“到底怎麼了?”梁以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