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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錢小鳳知道他說不了許多話,便道:“你好生歇養,這麼好的身骨,可勁兒再活幾年呢。”

老武頭聽著她說話,不搖頭也不點頭,像是想給她一個笑容,卻咳嗽起來。

錢小鳳看得心酸,一直勸他好好養病。

第四日清晨,她與龍少爺到了武館門口。這會兒連個看門的也沒有。錢小鳳心道不好,一路進了院子,武館所有人都圍在練武場周圍。

練武場正中央,是身著練功服的老武頭。他這幾月頭髮斑白,頭上綁著紅頭巾,大概是想顯得精神些,可那一臉病態卻是掩藏不住的。

老武頭背手在武場上,高聲道:“武,止戈之術也。凡習我李家武者,內修宗氣,外練筋骨。武道,內止懦,勇也;外止暴,善也。豎子勤懇,必能悟我武道,揚我門威。”

“悟我武道,揚我門威。”武館的小子們高聲道。

“來。”

老武頭站在武場上,架起馬步,右手出拳,虎虎生威。

“來。”

幾十人齊吼出聲,氣勢震天。

他們隨著老武頭的動作,一招一式,一同出拳,錢小鳳平日在隔壁只聽著他們“哼哼哈嘿”,從未見過他們練武,剛毅果敢,招招有力。錢小鳳想起他們曾經在錢家門口舞起那龍,如同今日之勢,只不過,一樁為了喜,一樁為了憂,一時動容不已。

龍少爺是這其中最格格不入的一個。他身邊的錢小鳳,自進來到現在一眼也沒看過李武俊,他心下安定,瞟了李武俊一眼,暗道如此“情敵”,不足為懼。後來他瞧著武場上的老武頭,那一招一式下來,他直想把錢小鳳拉走。再不走,他家小鳳兒又不知怎麼哭了。

那臺上叫“老武頭”的,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之象,強撐著身子在此,分明就是迴光返照。恐怕,他連這套拳也打不完的。

龍少爺剛想到此,武場中央的老武頭直直倒下去,錢小鳳沒有隨那些武館漢子一同奔上去。她站在外邊兒,望著那個從她穿越來就照顧她的老人家,流出了熱淚。

……

老武頭走了。

古時候葬禮禮儀繁多:臨危送終,鳴放鞭炮告知四鄰左右喪事,入殮前著壽衣整形容,家人晝夜守棺,擱棺七日,居喪期間穿孝服,戴孝帽,不會親友,不進寺廟。親友攜帶匾額、輓聯、挽幛、香燭、紙錢等上門弔唁,佈道場僧人道士同為死者超度,辭靈出殯,一路揚紙錢,擺茶桌路祭至墓坑,點長明燈,到停棺落葬時,已是多日。

錢小鳳從來不知道,盤龍鎮上的老人有這麼多。與老武頭一個年紀的,或拄著柺杖,或趕著牛車,或挑著瓜果,從那山裡,林裡,茅屋裡一路走來。有個老婆子,揹著一簍草藥,經過武館門口,見到門口掛著白事,朝上門的人問了一句,聞聽老武頭死了,哈哈大笑:“死得好……”

武館小子們正值悲痛之際,一個個摩拳擦掌,都要趕她走,不料老婆子扔了背上藥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怎麼就去了呢……”

一生錚錚鐵骨,此刻披白髮,瘦形容;笑說當年舊事,戲臺唱春秋,散恩仇。

錢小鳳最後看了她一眼,抬腳進了錢家大門。

第三十八章

老武頭入葬後好些天,錢小鳳依然吃得很少,幾回捂著被子偷偷哭,龍少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這人,在錢姑娘眼裡千般好處萬般好處,只三樣:死心眼兒,時不時腦袋缺弦兒,另外,嘴笨。

他從沒有體驗過失去過什麼人的滋味,對錢小鳳的傷心不能感同身受,出口的安慰著實無力,只能靠錢小鳳自個兒平復傷痛。

這日早晨,窗外天還沒亮,錢姑娘還在夢鄉時,龍少爺就摸黑起床。

他穿好衣服出了門,遇上在外頭尋夜的小廝。要不是那小廝打著燈籠,見他這人高馬大的影子在錢家穿梭,都要叫嚷抓賊了。

龍少爺一路鑽到廚房去,鼓搗了半個時辰,連個火都沒生起來。燒火丫頭打著哈欠進了廚房,見了他還以為是賊,抄起擀麵杖就要打,龍少爺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廚娘上灶時發現連火都沒生起來,以為那丫頭睡過了頭,罵罵咧咧,一揭米缸就看見了被綁著手腳,嘴裡還塞著張抹布的小丫頭,嚇了一大跳。

那會兒龍少爺想起來生火好像是需要柴火的,趕巧抱了一把柴來,看見那一老一少抱著哭呢。他認得錢小鳳家的廚娘,對她道:“哭也沒用。過來,教我做飯。”

廚娘這才明白這位姑爺的意圖,心說乖乖,您做飯就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