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有哽咽,顫抖泣音,飽含了無力、無奈,是一幅無限酸楚。
“不能放棄,不可以放棄……我不敢啊……我捨不得。”
“我告訴自己,挺過去,別輕易認輸,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還有希望的……可是希望在哪兒呢?為什麼我始終看不見?……沒有辦法的,我早就走投無路了……”
曾經,她是快樂的幸福的,她曾有一個美滿的家。可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爸爸變了,大哥變了,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她也變了,變成了喜族後裔,變成了各方追捕的目標。
曾怨恨老天不公,懲罰抑或報應,殘酷無情,為何降至她身上。
問天不得,問己不得,迷茫邁步,一路荊棘叢生。被推著,被逼著,歷經苦痛,歷經煎熬,她走得跌跌撞撞,從內到外,傷痕累累。
然而,退,不可退,甚至連轉身都無法。
哪怕前方黑暗,只有絕望等待,她仍被驅策著,向前,不斷向前,直至墜落終點。
“擺脫不掉了……再掙扎再反抗,全是徒勞的。杗肖不會放過我,廖嵐不會放過我,哪一邊都不會放過我,置身事外是永遠不可能了。”
“天命難違。況且天上的神君不止陳大哥一位,不是陳大哥,還會有別的神君。”
“我的命運……我向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但至少這一次,我可以替自己作主。”
“陳大哥……”
“你動手吧。”
附加於她的,從容不得她說“不”,即便千般不甘,萬般不願。
若結果已經定下,若結局已經寫好,若無論如何反覆都難逃最終。那麼,她寧可是他。
活到幾時,生有多時?什麼樣的死亡,坦然終了抑或灰飛煙滅。
她寧可是他。雖然膽怯懼怕,雖然還有遺憾,雖然難棄不捨。
閉目前映入的,是一張與二哥極為相像的容顏。她牢牢記住,深印腦海。
她寧可是他。
由他來書畫完結,給她解脫。
勾陳的眸光一變再變,不再是無動於衷。
面前的女子,鼻頭泛紅,臉色卻是蒼白。
她昂著脖頸,坐得挺直,頰上溼痕清晰,睫毛顫動陣陣,還有淚水不斷的由底下滲出,湧淌。
她的雙唇亦失了血色。
她以齒緊咬,興許是欲抑制即將脫口的泣聲,興許若非如此,便會洩露了嗚咽,若非如此,所有的強裝便會坍塌潰堤。
她在等待,等著他一擊了斷。
倔強並且脆弱,勇敢並且決絕。清秀的五官,含摻著一種矛盾,似期待又似恐懼,似平靜又似忐忑,釋然夾雜著悽楚,從容夾雜著不安,種種竟融匯成了一股壯烈,撞入他的胸間,激起層層波瀾。
他所言非假,她本是無辜。
所以一拖再拖,暫且先作藏匿,以此相護。
她所言為實,無辜,不能令她置身事外。
權宜之計,拖能拖得多久,護能護到何時?保不住,終究是保不住的。權衡輕重,她的提議她的邀請,豈不是合情合理,正中下懷?
慘白淚顏刺入他的眸,生生刺出了痛意,他的眸底深黯。
接著,他的手自有了行動,舉起高抬,一寸一寸的靠近。
觸及那片溼潤,觸及她的臉龐,她一下顫,他一記驚。
不可!
未等她睜眼,他迅速收手。
是愕然,是倉皇,站起時掀翻了一把椅,沈悶砰響映著他的神色不定。
狼狽……
磕絆不穩,竟似狼狽。
他暗喘一聲。
未等她睜眼,他匆忙邁步,掉頭離去。
(14鮮幣)136。重逢
劉寄奴未等來了結或是結束。
聽到“砰”的一聲響,等睜開雙眼時,桌前,已沒了男子的身影。
她獨自坐著,一動不動的坐了許久許久。
桌上的飯菜早就涼透了。之前還是一幕平淡家常,邊吃邊夾雜對話幾句,現在想來,竟有一種恍惚之感。
再隔半晌,她才慢慢的動起手腳,捲了衣袖,收拾一桌的碗碟殘羹。
這一晚,入睡恐怕是難。
她盯著一扇小窗,就這樣一夜到天明。
陳大哥走了。
未留隻字片語,走得突然,走得匆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