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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那時來,算上今日,也不過是在北疆待了不到三日,便急著回去,今日便是送別了。

奉正皺眉,一把便將穆楠手裡的酒搶了過來:“你重傷未愈,烈酒多飲易傷身。”

穆楠嗤笑了聲,不予理會。

“公子還是不宜飲酒。”

站在一旁的孟澤也勸說道。

如此說來,她若是喝了,當真是犯了“眾怒”。

若是平日,她大抵也就算了,只是今日這以送別之名行放縱之事的舉措她自是不會放棄,於是便回:“我不過是喝幾口酒罷了,這傷定然會好,難不成我喝了酒,它就好不了嗎?”

孟澤面上一動,微挑著眉,似是驚奇穆楠今日這類似於無理取鬧的行為:“公子傷好了,飲多少都隨意,只是此刻不行。”

穆楠只笑,印象裡孟澤似乎一直如此,明明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姑娘,卻深沉的像個七十歲的老人。

每每看著少女頂著張青澀蒼白的臉卻說著顧全大局的話,她的心裡總有些不太適應,然而終究還是適應了,畢竟她自己便也是這樣過來的。

命運在初始時,就已然註定了。

是身居王宮的婦人之子,亦或是西街行乞的流浪孤兒,你自命不凡,企圖在棋盤上揮灑志氣。

然而當你站在與命運對陣的頂峰時,才恍然大悟,你的所有掙扎,你以為的夢寐以求不過是命運開的佈下的迷局。

當所有的迷霧散去時,顯現在你眼前的從來都只是陡崖峭壁,是跳下去死亡,還是固步自封的生存。

這便是命局。

生死相依,不得出路。

而她的命局,至始至終都關乎著一個人。

那個世界的簫昇,亦或是這個世界的簫昇。

不過是不同時空上的同一個靈魂的不同體現。

這,便是她最大的出路。

“你在想什麼?”

思緒如潮滾滾而來,卻又消散退去。

她神思焉然,看著奉正面露疑惑時,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了。

“可是為了那簫昇?”奉正自顧自的猜想著,眼光難得的透出幾分意味,“莫不是你對他有意?”

穆楠啞然失笑,站在她身邊的孟澤卻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奉正像是得趣似得,繼續道:“你的傷,可不像是陣前所受的。”瞥見穆楠目光失神,他果斷的猜測著,“莫不是為了那人?”

果然,穆楠神情一怔,眸光發散,明顯的不在狀態。

“果然如此。”

孟澤面色慘白,她直直的看著穆楠,問:“這是何時的事,為何不同我商量?”

言辭悽婉,似是悲慼又似是擔心。

穆楠無奈,只橫了眼奉正,看著孟澤時,神情柔和:“三月前的事了。”

孟澤沉吟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三月前?不是我們從敵營返回時嗎?”

穆楠點頭:“嗯,那時你我精力耗盡,昏睡一日之久。”

“就是在我昏睡之時去的嗎?”

穆楠點頭不語。

奉正又喝了口酒,酒味彌散在空中,酒香四溢,他抱著酒罈,問:“然後呢?”穆楠不語,他便道,“軍中守衛曾說你於那夜獨自驅馬出關,三更時僅有馬歸不見你人。那夜,你去的可是敵營。”

“敵營?”孟澤一怔,問道,“為何我們不知?”

穆楠無奈,只得將前因後果說個清楚,唯獨隱去了那夜在烽火臺兩人衝突之事。

奉正聽完後,不再喝酒了,他神情專注的看著穆楠,灰褐色的眼珠子裡不再是漠然,帶著幾分關切:“邊塞艱苦,將士袍澤之義實屬自然……簫昇身兼監軍一職,他的性命固然重要。但你是一軍之將,一人夜襲敵營且不談你置三軍於不顧,便是你自己的性命,此舉都是草率。你素來穩健,這是為何?”

穆楠微怔,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此刻來想,那樣的舉動是有不妥。

但若真的再次面臨那樣的事情,她敢篤定她的抉擇一定也是一樣的。

只要是關乎簫昇的事情,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敢去賭,賭注太大,她擔不起。

她如此沉默著,似乎緘默就是答案,而那答案並非是存於她的內心,她身旁的孟澤亦是默然不語,似是窺出了穆楠的含意又似是擔心,窄袖之下的雙手捏成拳。

奉正沉吟半晌,道:“那好,我便問你最後一句,你對他是兄弟之誼,還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