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坐在上位的主將卻是陷入了沉思,他不敢驚擾,仍舊跪的筆直,絲毫不敢懈怠。
良久,上位之人才道:“你是說,那孩子絲毫不畏懼你麼?”
單參將垂首道:“是,穆家小姐並無懼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主將擺了擺手,示意單參將退下。
跪在地上的人如聞大赦,退下去的動作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門應聲而開,而後便歸於靜寂。
單梓琰輕笑了聲,想到三年的那次刺殺,眸中閃過煞意,離他最近的燈焰似是畏懼,閃閃爍爍。
他單梓琰雖不是大善大悲之人,卻也是精忠報國的好漢。只是這朝中卻是有人恨不得他死,鳩毒見血封喉,真是好狠的心吶。想及三年前的驚心動魄,他就感覺到心中一股濃烈的殺意綿延不絕,便是拼命壓抑,也止不住紅了眼眶。
若不是穆少白的搭救,只怕而今將軍府是遍地白骨。心底最後的一絲情誼被放大,而後微紅的眼眶恢復成琥珀色,嘴角也帶著純粹的微笑。
那個女童唯今差不多八歲吧。
想起那日的情景,單梓琰腦海裡似是迴盪起一個少女的面容。丹鳳眼像極了她的母親,而那眼神卻是像極了她的父親,堅毅與冷靜。
前日得到訊息說女童落水,單梓琰恨不得親自前去探望,只是礙於種種差錯,只得讓單參將代他前去。幸而那孩子沒事,不然他最後的一點恩情就真的沒有了。
單梓琰收回散漫的思緒,提筆便接著寫:
文頤公主嫻靜可人,三歲識字斷句,五年便可誦讀詩經典事,聰慧達人。此是我大晞之幸事。然臣三年前得救與江淮穆氏,其父因而喪命,其母體弱多病。臣因此與其結為親家,不敢有所怠慢。穆氏唯今亦不過八歲,尚不及及笄之年,因而行成親之禮,然臣已將穆氏視為臣之親子。況臣子年幼,性情頑劣,終日不曾有有建樹,恐擔不起聖上抬愛。臣斗膽請聖上收回成命,至後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離去
第三章
翌日
穆楠甦醒時天色剛亮,屋子還是之前的那個屋子。
身體的孃親正趴在床沿上休息,而那位奉大夫趴在桌沿。兩人都睡得沉,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已然清醒。
穆楠一時看的有些怔忪,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與簫昇的房子,沒有簫昇,同樣的也不是標準的三室一廳。
室內隱隱透著植草的馨香,仔細嗅來也能分辨出一絲安神的成分。沈青沉睡的容顏也顯得安穩,眉眼柔和,唇色略白。只是眉團緊蹙,似是陷入了什麼夢魘,這般看著卻有些可憐。
穆楠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只是還未觸及沈青眉角時又收回去了。再抬眼看向其他的地方時卻發現奉正已然清醒,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
穆楠感覺到自己胸腔的那顆心急促的跳了跳,而後又恢復了。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將衣裳披在沈青的肩上,才慢慢的向奉正走近。
“不知奉大夫昨日之言是否算數?”穆楠感覺太久未曾舒動筋骨,身子都變得難以控制,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要支撐不住。
奉正挑眉,笑得像只狐狸,“你的意思是想現在就開始麼?”
穆楠倚靠在桌子上才能夠站的穩,她回頭看著靠在床沿邊的沈青,心中閃現過幾分莫名的情愫。
說是懷念卻更像是貪念。貪念著以前沒有得到過的溫情。
從小都未曾有過母親的關懷,她懂事時便知道許是因為自己本身的病情才使得母親將自己丟棄在孤兒院。卻還是惜翼著母親能夠接她回去,便是到十歲那時依舊是那樣期盼著。
只是結果是什麼?結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像是從高空拋落,將所有的情愫砸的片點不剩。
所以,現如今也沒有以往那般傻的視若至寶的心態了,一開始就變了,那麼現在也遲了。
“哼,”穆楠收回了最後的一絲柔情,從重生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不會改變,便是沈青也無法改變,“我若是說……今日便入你門下,你會否拒絕呢?”
若是淪為著陌生世界裡的一員,那麼且讓自己有一份自保的能力吧。
奉正此時卻是顯得有些意外,他沒有料到穆楠會這麼急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避什麼一般。只要是結果沒變,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為何不可?便是今日啟程也未嘗不可。”奉正越過穆楠細細的看著沈青,接著道,“你孃親這邊,是不是該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