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雖有些單薄,卻不減凌厲。
“你穿這身作甚?”古陣很少見其穿官服,想著定是有事。
“去見督主。”冷臨說完,走出書案,繞到婉蘇跟前問:“你隨我去。”
婉蘇一聽面露難色,又是去一處新的地方,不知自己這身子的仇人幾何,實在是不想貿然拋頭露面。
“不想去?那隨你。”冷臨眼角瞟了瞟古陣,漠然道。
“不是,奴婢這就去收拾收拾,少爺您幾時出門?”婉蘇趕忙說道,心道若是叫冷臨不高興了,自己可就危險了。
“收拾好了便來書房。”冷臨說完又問古陣:“你來何事?”
見兩人說上了話,婉蘇便趕忙跑回自己房間摸出前幾日買的胭脂水粉,儘量將自己畫得不像自己。
待再回到書房時,冷臨已站在門口曬著太陽,微仰著下頜,覺出婉蘇走來,便偏頭瞥去。
冷臨想問,卻又忍下了。還道她去作甚,原來是塗脂抹粉,可為何越打扮越難看,簡直與平常判若兩人。
“少爺,走吧。”婉蘇怕聰明絕頂的冷臨又起疑,便道:“我們做下人的,命不值錢,但還有自尊。在府裡倒無事,少爺是個好人,可若到了外面,尤其是見了大人物,若是被瞧見了顏色惹上禍事,奴婢不想委身屈從又不想叫少爺您為難,只好自毀面容,如此想必無人能看得上奴婢這副尊容了。”
冷臨瞭然收回目光,未說話便向院門走去。婉蘇鬆了一口氣,看來此後可以用這個藉口搪塞。
兩人離了府,乘了馬車一直駛向城郊。婉蘇正好奇,忽聽冷臨說:“便是那草木,也是一點一滴長起的,人非草木,可有貴賤?都是十月懷胎才來到這混沌境。你不是我經手買來的,此後也不會隨意賣了去,便是有好地兒,你不樂意,我也不會擅做主張。”
想是因婉蘇有時表現出來的擔心,冷臨才說這些話。婉蘇看去,只見冷臨正順著轎簾看向外面,隨著馬車顛簸,兩側的樹木漸行漸遠。
“多謝少爺。”婉蘇放下心來,沒了負擔便露出笑臉,隨意又拿出車裡備的糕點,小心翼翼放置在精巧的碟子裡。
冷臨不著痕跡看過去,柔柔垂下眸子。
“少爺,請用。”婉蘇將擺成花樣的糕點遞到冷臨跟前,笑道。
冷臨剛吃了一塊兒,便聽前面有人問話:“敢問對面可是冷大人?”
轎伕停車報上名號,婉蘇跟著冷臨下了車,這才見對面站著兩人。此處是一條山道,山側有一座孤零零的涼亭,遠遠可見亭裡有一人正襟而坐。“王同知命我等在此等候,冷大人請。”
冷臨點點頭,跟著來人往涼亭走去,婉蘇偷眼看去,涼亭裡那人聽到聲音起身笑道:“王取已等候多時。”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碧花不可褻玩焉
第二十三章 碧花不可褻玩焉
“下官來遲,還望同知大人恕罪。”冷臨雙拳在前,說道:“督主命下官前來,敢問督主現在何處?”
“是本官來早了,不過也怪不得本官,生怕誤了督主的吩咐,這才急著趕來。督主臨時被萬歲叫去試丹來不了,所以命本官來傳達。”王取說完,便與冷臨坐下。
“久不見冷大人,近來可好?”王取命人將兩人面前的茶杯斟滿,這才笑道。
“多謝王大人記掛,下官一切安好。”冷臨細看了看那斟茶之人,眼中帶了疑色。
“自去在外面守著吧。”王取會意,做這行的也必須謹慎,便將自己的隨從遣走。
王取遣走了隨從,又將目光移向婉蘇。婉蘇正盯著王取看,只見其生得唇紅齒白,額頰周正,一雙大眼甚是有神。忽見王取看過來,連忙低頭看著腳尖。
平日裡談公事,倒也不必如此謹慎,只不過聽傳話的人說督主此番交代之事極為重要,所以兩人都要遣散身邊的侍從。王取瞧了瞧婉蘇,心道冷臨要麼不用婢女,要麼用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果然是西廠頭號怪人,難怪連督主也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婉蘇是個聰明人,見王取察覺自己,便從懷裡抽出一條帕子,輕放到冷臨手邊,這才邊退邊說:“少爺,奴婢去車裡給您準備茶點,以備返回時所用。”說完便出了涼亭,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婉蘇進了車子,透過轎簾縫隙往外看,只見冷臨正偏過頭看向自己的方向,繼而又轉過去與王取交談。
好奇心有的時候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婉蘇可不想知道得太多,這般才會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