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取了自己性命的傢伙,將來到了下面也能防備些。再者自己這身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死屍了,所以也沒什麼可怕的。於是不等冷臨吩咐,跟著進了那陰森的屋子。
“屋子裡是死人。”本已伸出了胳膊去擋,心想婉蘇一個小丫頭,若是嚇得哭哭啼啼的徒增麻煩,卻沒料到婉蘇下意識地屈了身子從自己胳膊下面擠進屋子。
古千戶又是一愣,見婉蘇緊緊跟著冷臨,想來也是怕的,可為何會毫不猶豫地進了屋子,還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丫頭。
古千戶進了屋子,看了眼婉蘇,這才衝冷臨說道:“那邊第三具便是了,戴上這個。”說完遞給冷臨一雙手套。
冷臨仔細戴好,隨即拿過仵作之前驗屍的屍格,先略略檢視一番。屋角雖燒起一堆蒼朮,但仍難掩屍臭,婉蘇不禁捂了鼻子。
古千戶不知從何處取了一個小瓷瓶,沾了一些裡面的膏體抹了抹上唇處之後又遞到冷臨跟前。冷臨已經戴了手套,婉蘇極有眼力見地接過去,伸手沾了一些塗抹到他的上唇,又捏了一片薄荷葉放到他嘴裡。
他的面板很好,撥出的熱氣噴到婉蘇手指上,癢癢的。忽地有些臉熱,婉蘇雖不至於動芳心,但頭次如此接觸陌生男子的肌膚,還是有些不適。
冷臨渾然不覺,彷彿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掀白布俯身下去仔細看那屍首。
趕緊移開視線,婉蘇在自己鼻子下面塗抹了兩層膏體,這才一點點將視線又移回那屍首上。
只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慘。那人身著黑色衣衫,頭身分離,斷面血紅一片。身子其他部位沒有傷口,甚至連發型都未亂,五官沒有猙獰的痕跡,只不過雙目圓睜似要突起,彷彿瞬間驚訝痛苦異常。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入肉半寸。
饒是再大膽,婉蘇還是險些嘔了出來,趕忙躲到冷臨身後。這屋子裡到處都是死屍,也只有跟著兩個活人才安全些。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這兩人,就大聲說出來吧。
☆、第五章 有無只在一線間
第五章有無只在一線間
有了仵作詳細的屍格,冷臨便沒有從頭驗起,見上面一一記述了髮長、頂心、顖門、髮際、額、兩眉、兩眼、鼻、口、齒、舌、頷頦、喉、胸、兩乳、心腹、肚臍、小肚、心腹、臍、玉。莖、陰囊、兩大腿、兩膝、兩小腿、兩腳腕、兩腳面、十腳指位置後,又認真檢視屍首脖頸處的斷面,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掀起衣衫來看,端詳了死者的容貌,隨即瞭然地點點頭。
“是什麼兇器,能在瞬間將人齊整整分割開來?”以為冷臨有了想法,好學的古千戶忙湊上前問道。
顯然不喜被人打斷,冷臨皺了皺眉。“不曉得。”
古千戶心道那定是有旁的線索。“可有旁的線索?”
“並無。”冷臨不耐煩地將白布蓋上。
“死者是何身份?”冷臨脫下手套。
“不知。”古千戶再好的涵養也有些氣了,賭氣回答。
早便聽說死者身份不明,看樣子還未查出,冷臨聽了回頭,撞上了一直好奇卻又不敢直視屍首的婉蘇,兩人皆是一愣。
婉蘇揉揉鼻子,心道自己主子總是這般猛地動作,一點徵兆都無,這鼻子早晚要犧牲。極有眼力見地,婉蘇將冷臨脫下的手套接了過去,跟著他走出屋子。
古千戶面色不虞,對冷臨的態度有了意見,便不提帶二人洗去鼻子下面的藥膏,裝傻地呼喝著其他人將屋子裡打掃乾淨,將兩人晾在一旁。
婉蘇無奈撇撇嘴,心道果然遭了排擠,自己主子得罪人於無形,這可怎生是好。瞧見院子裡有口井,井邊放了一個木桶,連忙跑過去,掏出帕子沾了水,來到冷臨身前,踮著腳尖為其擦拭。
冷臨不覺其他,絲毫意識不到要配合婉蘇彎下腰,只揹著手微仰著頭想事情,不時皺緊雙眉。
婉蘇心道自己還真是個稱職的下人,好歹受人恩惠便替他做事吧,有朝一日查明身世得了自由,也叫這個丟三落四不會照顧自己的老主顧懷念懷念自己。
婉蘇為冷臨擦拭乾淨後,這才將自己鼻子下面的藥膏擦去,卻見他快步朝著院子外頭走。
婉蘇也聽到了馬匹嘶鳴的聲音,跟著冷臨繞到不遠處一個院落,站在門口看去,那是個練馬場。
幾個錦衣衛正在裡面騎馬跳樹樁,顯然是做平日裡的操習。
一個一身勁裝的錦衣衛,正在馬背上緊勒韁繩,努力控制著,但嘶鳴的馬卻仍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