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又喊,“張同他們若是來了,叫他們趕緊去,否則照我這樣一罈一罈地運,不知要到何時,偏偏又不給人施法一次搬來。”
“是啦,”有人應著,“誰叫娘娘只信得過你將鎖酒的鑰匙獨獨給你掌管,能者多勞……”
小宮女笑罵了幾句,與來時一樣,唸了個訣,帶著容蕭朝來時路飛掠而去。大概到了一半的路程,途徑一處花園,前方突然有人一聲斷喝:“何人在此?”
小宮女吃了一驚,帶著容蕭落下地來,迎面幾個人站在光影之中朝這邊看著。小宮女躬身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阿蔻,陛下遣奴婢來拿酒,衝撞了貴人,還請恕罪。”
“阿蔻啊,”對面一個嬌柔的女聲道,“父皇可是又犯了酒癮,母后怎麼也不攔著了?”她開了口,攔在前面的衛兵隨即閃身讓開了路。
“阿蔻見過七殿下。”小宮女似乎鬆了口氣,拜倒在地,“可不是,娘娘說今日是大日子,比不得往常,只是勸著陛下少喝些。”眼角瞥見容蕭還直挺挺站在一旁,嚇得趕緊一把逮住手將她拽了下來。容蕭身體一歪,幾乎是撲到在地面,臉也撞上了地,生疼。
對面的七殿下應當是看見了,似乎有些不悅,只是恐怕當著身邊的人不好立刻責罰,遂作不知,側身朝著同行的人道:“九哥,父皇那些老酒,可是寶貝得很,輕易不肯拿出來,不如我陪著你快些過去,好討上幾杯來喝。”
“好。”她口裡的九哥欣然應允,微側了身讓她先行,她頷首一笑,身姿婀娜地邁步,那九哥稍微落後了半步,在隨侍和衛兵護送下越過小宮女和容蕭面前離去。
直到視線裡已看不見人,小宮女才抬頭起身,嘴裡不住地說“好險好險”,又低頭朝著容蕭踢了一腳:“你這呆子,今日幾乎要被你害沒了命!好在今日七公主好事臨門,無暇計較。不過別說我沒提點你,過了今日,你只祈求七公主忘記了這事,否則這一頓打你休想跑了的。”
容蕭趴在地上,不覺得疼,也聽不進去小宮女究竟在說些什麼,身體都是冰冷,眼裡耳邊腦海,來來去去就是那一身黑袍高冠的“九哥”身影、他唇角似有若無的一抹淺笑、他的一聲“好”、他看著她時眼裡的冷漠無情他認得她,卻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
他的呢噥低語彷彿還在耳邊,他有力的手臂彷彿還環在腰間,他溫熱的氣息彷彿還在頸中游弋,他在她腕間咬下的傷口好似還在隱隱作痛……可是
終究,九殿下是九殿下,她是她……
“還不快起來!”小宮女喚著,喚了幾聲,終於察覺到異常,於是疑惑地彎腰,“你怎麼了?我踢著你了?我可沒用力氣。”說了幾句還是不見動靜,有些著慌,伸手來扶她,“你沒事吧?”容蕭像個木偶,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來。小宮女仔細察看了一番,問也問不出話,又道,“可是嚇著了?你在偏殿久了,沒見過這些貴人也是自然,我方才說的話又一遍也是嚇你的,七公主說不定轉眼就忘了這事,補回來責罰你的哎呀,怎麼就碰見你這個木頭呆子?我在這裡與你說了半天都是廢話,看把我正是耽誤了!我也用不上你了,你自己回去,可小心別再發呆惹事了……”說著指了指方向,自己閃身飄然掠去不見。
容蕭呆呆站在原地,身上只覺得冷,冷得彷彿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不見天日的海底。可是,再冷,冷不過他那雙眼……
不該來的。一開始聽到他要與海皇公主定親的訊息,就該斷了念頭的。
即使剛才那樣匆忙的一瞬,她也勉強看清了那位七公主的面容,那樣美,那樣風姿綽約……
容蕭緩緩邁步,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去找皇甫,去找白冠,然後……回去。
她一步一步朝前挪動,彷彿意外跑來人世間的遊魂,也不管方向,也不管要走多久,只是下意識地挪動著腳步……
身周有詭異的波動,就像風,然而海底怎麼會有風?她咧了咧嘴,想要嘲笑自己的愚蠢,卻發現臉上的肌肉如同被凍住,怎麼也不能操控……忽然間,眼前有什麼一晃,然後視線一黑,身體猛地被拽住失去平衡,天旋地轉間,下一刻,已經身處一個狹窄而黑暗的空間,身後緊貼著堅硬的石壁,前面卻與人的軀體緊緊相依。一雙手臂環過她的肩,在她腦後交疊為枕護住她的頭,有急促的呼吸響在她耳邊,氣息滾燙。
“呆子……”熟悉的聲語鑽進耳中,帶著幾分並不常見的急迫。
“你”她木木地開口,半個音節還卡在喉嚨裡,嘴唇便被狠狠封住,溫熱的舌探進來,百般廝磨,流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