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他冰冷的屍體在他們自己建的竹屋前坐了一夜,最後她將他埋在了一棵梨花樹下,只因他生前,最愛梨花。”
“他屍體入土的那刻,她同樣也將自己的愛埋葬了。後來,他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向那名女子表明了自己的愛意,但那女子不同意,在一次醉酒之時,他便強行要了她,利用他滔天的權勢逼她跟自己回家。縱然打那以後,他對她一直百般呵護,但若不是他,他怎麼會戰死沙場,他和她怎會陰陽兩隔!”
許幽蘭說到這裡,臉上蘊滿了怒色,是殺意,對,儘管那時的蔓歌很小,但她也明顯感覺到了許幽蘭眼神裡的那種可怕鋒芒。
“再後來,那女子漸漸看淡了,只是一直重複著她和他以前相遇發生的事,回想著他們的海誓山盟,那些永遠也回不去的日子。那女子死了,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她早就死了。”
許幽蘭的語氣又輕了下去,講完後,忍不住嘆了一聲。
“好悲傷的故事啊,但是蔓歌不是很懂。姑姑,這個故事叫什麼啊?”
“相思葬。相思成誦,葬愛為吟。一曲哀歌,曲終人散。”
“姑姑,為什麼要給蔓歌說這個故事呢。”
“蔓歌,這是整個皇家的秘密。在你看來這只是一個故事,然則它的利弊在以後的日子裡,你將會知道的。”許幽蘭從頭上取下一支木簪,看上去並無二致。然而她在簪尾輕輕一按,簪子便脫落為兩層,一根銀針被紫木所包裹。
蔓歌從未看過姑姑如此慎重的模樣,“必要時,它可以保你一命。它不僅僅是一支簪子,他有著無數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寧可流血也會奮不顧身。蔓歌,你切記這東西一定不能離身。任何人也不能告知,包括你的父母。蔓歌,你相信,哪怕是至親至愛之人,也不能說。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相信,你明白嗎?”
蔓歌聽得有些發懵,耳邊不斷迴響著許幽蘭的話。彷彿在她身上下了一個不能對人說的心蠱,蔓歌呆呆的看著許幽蘭將木簪插入自己的髮鬢。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人之將死,國之將亡。我已經是將死之人。如今竟只剩下你一人可以信任,在你這麼小的時候,就讓你擔此重擔,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難道爹爹也不可以信任嗎?”
“不可以!”許幽蘭一口否決。“蔓歌。我說過,這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你自己,平靜的海面實則背地裡早已波濤洶湧,你的父親遠非你想的那樣簡單。切記這個故事,切記姑姑的話。”
“等姑姑離開人世的那天,樓蘭就要亡了。那一天很快便會到來。”許幽蘭驚恐的說著:“蔓歌。對不起,縱然這樣,我仍不能將這一切告訴你。可憐的孩子,願你能逃過此劫。”許幽蘭輕輕的撫過蔓歌的臉,絕望的望著她“走吧,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來皇宮這個噩夢之地,如果此劫之後你還能活著,拿著簪子復國便有希望。如果你未能平安,一定要將它即使粉碎,絕不可落入敵國手中,否則會天下大亂啊。”
許蔓歌至今也忘不了自己離開的那一刻。許幽蘭好似被抽去了全部的靈魂,眼神空洞的癱坐在臥榻,臉上揚著死寂一般的微笑,平日裡動人的容顏有種別樣的猙獰。
那時的她只是單純的知道這件事很重要,卻不知道,在多年後的某一天,這一切都成了現實。
蔓歌摸了摸頭上的木簪,回頭望去,這個國泰平安,歌舞昇平的樓蘭,有一天真的會被摧毀嗎。
從那以後,姑姑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姑父也不怎麼笑了。孃親也不讓她再進宮了。
時間晃晃悠悠,三年就這麼一恍而過。她也不再是那麼孩子般淘氣,只是還會想起那個故事。想起姑姑的額那一番話,就感覺身負重擔,壓抑著自己無法呼吸。
關於那個故事,她亦知道了。許幽蘭便是那個女子,皇上便是那個奪去他愛人生命之人。她的愛,她的命,全部隨了那人一起下了黃泉。
唉,蔓歌也忍不住仰天長嘆。滿天星宿,樓蘭國的夜景是最美的。每到夜晚,繁星總會鋪滿天空,無數個眨巴的亮眼睛。只有這時,蔓歌才不會感覺到孤獨。
“駕!”蔓歌拉起韁繩,騎著駿馬,賓士在一片草地上。放縱盡情的奔跑著,直到馬兒也累得喘氣,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溼,才翻身下馬,悠哉的躺在草地上,嘴裡叼著草地上隨手撥弄的草莖。
“哈哈哈!哈哈哈!”蔓歌驀地笑了起來,豪爽的笑聲在山間樹間迴盪著。
笑著笑著,又沉默了起來。心思悠悠遠遠透過漆黑的夜,看向了過去的那三年日子。自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