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沈夙媛的心卻非常平靜,對於懲治一個對她心存惡意之人,她不會手軟,且沒必要手軟。
她給過朱寶林機會,奈何朱寶林不僅心胸狹隘,更是心腸狠辣,連最好的姐妹都能夠無故遷怒,這完全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標本典範。
就是可憐袁芳姑娘……這一顆脆弱的少女心了……
“妹妹……可會怨怪姐姐心狠?”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沉陷哀傷中的袁芳猛然驚動,她轉過身來,將眼淚的淚抹去,勉強一笑:“沈姐姐怎麼會這麼想,方才姐姐都瞧見了……菡萏妹妹……朱寶林她,她那般行徑,姐姐已是手下留情。”
二十個板子,和殺害未遂比起來,的確算不得什麼。
不過說她手下留情……沈夙媛心中低笑,她會派林嬤嬤監管,就是要這二十個板子,每一板都要足夠的分量,打不死朱菡萏,也要打得她魂不附體,三竅離身,叫她往後都不能再有能力生事。
“說起來,妹妹差點被朱寶林傷到,多少有姐姐的緣故。回頭,姐姐捎帶些補藥給妹妹壓壓驚吧。”
她搖搖頭,低聲溢位:“無礙的……只是……妹妹剛才忽地想起姐姐曾經的話。”
沈夙媛沒搭上她的話,反倒是給自己斟一杯茶,她方才說了些許話,口都有點渴。
“……姐姐說妹妹心眼明透,是個明白人。”她淡笑,似自嘲,語氣略悲,“今日,妹妹才是真真明白姐姐苦心,其實這一切就算姐姐不出手,終有一日還是會發展到這一步。姐姐只是提前讓妹妹看清,儘管這事實殘酷……甚至是噁心。但妹妹……還是謝謝姐姐……”
之前不論怎麼震驚傷心都未曾落淚,而此刻這樣平靜說著話時,袁芳姑娘的淚從那睜著的眼裡一顆顆砸到桌面上,暈開於手邊,她一邊無聲地哭一邊輕聲說:“姐姐的恩情……妹妹無以回報……若哪一日姐姐受到陷害,妹妹定會拼了命阻在跟前。”
“別想那麼多……今日一事確是姐姐不慎牽連於你,若早些覺出朱寶林心思不正,亦不會差些傷了妹妹性命。不過朱寶林是何等人,妹妹如今瞧清了也好,剩下日子來,就讓她呆在寒蟬閣,若熬得過,屆時將她遣出宮去亦不是不可。”
“沈姐姐——”袁芳失聲,她怔愣片刻,喉嚨幾番滾動,聲音終是哽咽:“事到如今……姐姐還為朱寶林謀生路……然妹妹知道,她那性子……是不會甘心的……”
“甘不甘心,人都遣送回去,好歹保一條命。這幾年在宮裡先冷著她,性子再橫也得給磨平了。”說罷,外頭隱約傳來一聲慘叫,她喝茶的手一頓,眼睛朝面對的袁芳看去,袁芳應是聽見了,神情一變,手有些抖,她怔怔過了會,才掏出手帕擦淨臉上的淚漬。
她抬起臉來,目光正視:“姐姐說得對。”
沈夙媛淡淡笑道:“你心裡不介意就好,姐姐不想袁妹妹因為朱寶林一事對姐姐生了嫌隙……”
“怎麼會!”袁芳搶過話茬,馬上又低下頭去,語氣憂傷裡帶些欣慰:“今次,姐姐特地趕過來,是為妹妹的安全憂心,姐姐有這份心,並且還顧及到妹妹的心情,這已是天大的殊榮。朱寶林……是咎由自取,誰都怨不得的。倒是妹妹希望姐姐不要因為此事而生氣,惱壞身子。”
“袁妹妹真當姐姐是個病美人不成?”她笑著說道,背景的慘叫聲逐漸退卻,只餘女子聞聲軟語的閒談聲,那頭林嬤嬤命人將打得昏厥過去的朱菡萏給抬回去,立馬就快步回屋來,一入內,屋內的人就轉過頭來問道:“人如何了?”
“足足二十個板子,最後一下的時候,朱寶林沒承受住,一下昏死過去了,老奴已經命人給抬回寒蟬閣了。”林嬤嬤回稟。
“是麼,送點藥膏過去罷。”
林嬤嬤心下不解,抬眼看看自家主子,沈夙媛表情平淡,懂林嬤嬤的疑惑,道:“……她身上那些傷,看來都沒怎麼用藥,這一頓許能要她的命,她的罪……尚不致死。”
殘了倒是好,可若死了,回頭必有人會說起這事,她得早做考慮。
林嬤嬤應下,心道郡主莫非是心軟?不過轉念想這朱菡萏是令人痛恨,然確是不至於到一個死罪,再者這二十個板子她是監管執行,一個板子都打得她嘶叫慘呼,十幾下時就滲出血來,最後那暈死過去的模樣,若非她探了探朱寶林的鼻息,還道她真就叫給杖斃了。
“……”而一旁的袁芳聽到後,最終苦笑一聲,沒說什麼。
如今袁芳姑娘的心境在經歷被刺殺,背叛,破裂後,層次明顯有所提高,她已能夠將面部表情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