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姑娘
林暮煙妄圖將沈夙媛塑造成一個罪大惡極,逼迫良家婦女的形象,卻奈何功力不夠,反被倒打一耙,連帶著她攜來的兩隻醬油瓶都看出些跡象來。袁芳、朱菡萏二人眼見林暮煙淚也不掉了,話也不說了,氣氛顯得極為尷尬,想了想,兩人目光一對視,袁芳忽地一笑,柔聲道:“原是這些小事,既然而今大家都是一道入宮的秀女,往後裡該多多扶持才是,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
朱菡萏亦附和道:“對呀,煙姐姐也別請罪了,沈姐姐都沒記在心頭,咱們都是姐妹,還說這個不生分了?今日來菡萏和袁芳主要是因為聽煙姐姐經常提及沈姐姐,便心生嚮往,想來和沈姐姐結識一番,想來以沈姐姐的威望,必然能奪得頭籌,只望沈姐姐未來能在皇上那兒替妹妹美言幾句……”
袁芳不想朱菡萏直接切入主題,有些愣了,眼神撇了下她,眸中透出責怪,似在怪她為何這般情急,人都沒探清楚呢!
而不等沈夙媛回答,林暮煙已扭頭夾著一絲狠色,瞪視一眼朱菡萏,朱菡萏瑟瑟地縮了縮脖子,她不比袁芳,袁芳的父親是四品官位,而她父親只有五品,又是被外放負責偏遠地區的,沒機會接觸皇都內的權貴。她上頭的姐姐早嫁了,她什麼都不出色,又非長女,在秀女們之間處處落人一等,自是心急。她跟著林暮煙也是因為林家有望奪後,而明珠郡主身份過高,她不敢輕易接近,而今見明珠郡主態度和善,似是個好說話的,便也不顧所謂顏面,只管攀上再說。
沈夙媛怎麼不知曉朱菡萏這點心思,她倒是注意到袁芳這姑娘並不像朱菡萏急著攀附與她,反而對朱菡萏的行徑不太贊同,心中起了一絲趣味。她笑了笑道:“袁芳妹妹說的是,過去的事讓它過去便是,無需記掛於心,林妹妹該想開些才是。”
林暮煙現在都不知她是該哭還是該笑,哭是沒法哭了,笑……她也實在笑不出來!只能咬住下唇,一邊將淚抹淨,一邊輕聲應道:“姐姐真當深明大義,妹妹再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從今,妹妹和沈姐姐,就是好姐妹了。”嘴上這麼說,林暮煙心裡自然不可能把沈夙媛當做好姐妹,張太后可是親口保證過的,以她親爺爺對先帝和當今聖上的教導之恩,加之她爹又是立了大功的侯爺,這一屆秀女裡頭,除去沈夙媛,她是極可能問鼎後位的。待她登及後位,她一定不會放過沈夙媛這個禍害!
她都擺出好姐妹一家親的架勢,沈夙媛不好駁了她的美意,順著她的話道:“那是自然的。”
林暮煙沒陷害成,也就不願呆在這了,直言道:“那姐姐,妹妹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哦,妹妹這就要走了?姐姐可捨不得啊……”她說著捨不得,眼裡卻浮現打趣的笑,似在嘲諷林暮煙無功而返的窘迫之境。
林暮煙氣惱,卻無法,她覺著若她不調整好心態繼續呆在這難免露陷,沈夙媛氣人的本事她是領教了,她而今先打道回府,等和張太后商議後再來向她討教不遲!然林暮煙想走,朱菡萏卻不想跟著她走人。
朱菡萏看出林暮煙是不打算和明珠郡主結交的,可她的境地不上不下,最是尷尬不已,容不得她朝三暮四,方才她說出想同沈夙媛結交的話已是惹惱了林暮煙,想來她也沒法和她處了,便狠下心道:“既然煙姐姐有要事,就趕緊回去罷,妹妹在這也是同樣的。菡萏有好些話……想、想同沈姐姐說呢。”
林暮煙的眼中頓時射出一道火光來,她盯著朱菡萏半晌,忽地笑道:“也好,難得走一趟確實不容易,那菡萏妹妹就替我好好陪沈姐姐罷。”說罷頭轉向袁芳,“袁芳,你走不走?”說話間已有逼迫的成分。
袁芳眼見朱菡萏要甩開林暮煙而賴上沈夙媛,她心頭天人交戰,激烈碰撞,片刻後,垂下頭不去看林暮煙刺人的目光,低聲說:“……我也陪沈姐姐。”
這會子林暮煙小白花的模樣不裝了,直接露出兇惡面孔,咬著牙瞪著袁芳和朱菡萏兩人,最終揮袖而去。
待林暮煙一走,朱菡萏就霹靂巴拉地說開了:“沈姐姐,你不知道林暮煙她說姐姐是個性子跋扈的,先頭一直欺負她,還當著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的面給她臉色瞧,還說你是故意把蟲子扔到她裙子上叫她出醜的,說了你好多壞話呢!”
“菡萏,不要胡說!”袁芳低喝一聲,伸手拉住朱菡萏的衣角。
朱菡萏皺了皺眉,卻到底停住了嘴,只小聲嘀咕道:“這是事實嘛。”
袁芳一雙柳眉緊緊擰起,她們袁家和朱家算是世親,祖上就有結姻,到這一代,朱菡萏的嫡親姐姐嫁的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