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的深淵裡清醒過來,忙上前來用雙臂扶起癱軟的蘭嬪,瑟瑟發抖地說道:“奴、奴婢告退……”
林嬤嬤別過臉,這侍女就是方才故意伸腳來絆寶芯的,現在倒是害怕得和什麼似的,做壞事的倒是機靈。
玉瑩知道林嬤嬤有氣,便代替林嬤嬤將蘭嬪和她的貼身侍女送出去,還特意拿了帕子給蘭嬪遮住那紅腫的半邊臉,帶著她們回到蘭嬪的住所,之後回到敬央宮後,寶芯立刻咋咋呼呼地跳起來叫道:“玉姐姐,你怎麼還特地把人給送回去了,那個蘭嬪,她活該!玉姐姐,若非有娘娘給我伸冤,今兒個這蘭嬪還不依不饒了呢!就該打一頓,二十個巴掌換成二十個板子那多好呀!讓她走也走不動,看她還怎麼作亂!”
玉瑩搖搖頭:“就說你沉不住氣,這蘭嬪雖說此番是過分,然而今次被打成這模樣,外人瞧見必會對娘娘爭議不休,若讓她們自己回去,不指定要被人怎麼說咱們娘娘心狠手辣,殘害姐妹,如今我親自將人送回去,也就說明娘娘對蘭嬪是手下留情了。再者今日情形許多人都瞅見了,過幾日待皇后和太后回宮後,蘭嬪被打一事還不立刻上報到她們那去,蘭嬪怎麼說都是奉了那邊的訊息過來的,如今這一仗讓咱娘娘狠狠打壓下去,皇后和太后還不拿此事作祟來指責娘娘,不過咱們做到這一步,對蘭嬪算是仁至義盡,就算糾錯,那也錯不到咱們娘娘頭上來。如此一來,太后和皇后也就沒機會利用蘭嬪被打一事來娘娘這說道。”
玉瑩一五一十地解釋給玉瑩聽,林嬤嬤為玉瑩的縝密心思感到欣慰,不過正因為玉瑩行事周到,方方面面都能顧及,故而上麻煩作威作福的人是她,事件完結後擅理後續工作的屬玉瑩無疑,而寶芯,她腦子活泛機靈,加之嘴甜會說話,私底下底層的人脈關係資源豐富,最適合打探訊息,團籽光一項過目不忘的天賦就足夠令她脫穎而出。
不過……說到團籽……林嬤嬤頭疼了。
“玉瑩,嬤嬤怎不曉得,團籽會暈血?”
玉瑩聽林嬤嬤提起團籽,秀眉輕輕一皺,而寶芯這時也忽然反應過來:“呀!對了團籽她會暈血啊!”
玉瑩瞪一眼寶芯,這丫頭剛還哭哭啼啼的,這一下就活蹦亂跳起來。
“團籽她……確實暈血,不過這不算大事,她暈人血,那些紅色兒的倒是不怕。”玉瑩解釋道,她知道團籽會暈血是因為有一次她繡制時不小心用針扎到手指,團籽就在旁邊,瞧見血珠子從指拇頭滲出,當場兩眼一翻,丟出個白眼倒下去。
那時玉瑩才知道,團籽一丁點的血液都不能見。然而那些血紅的綢緞或寶石的話,團籽瞧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一點玉瑩覺得很奇怪,她問團籽,團籽說她也不清楚,她就是看見那血流動起來,就犯怵。
玉瑩大概就清楚,她是瞧著活物會暈,死物就不會辨錯。這就讓她稍微放心了一些,故而團籽暈血的事情她沒告訴別人。本來她是打算告之於娘娘的,然時間一長,事情多起來,她也就把這件無關緊要的事給拋到腦後。若非今日寶芯拾瓷片時割傷手指,她恐怕都不記得有此事了。
“這丫頭,無端端的怎麼會暈血呢……?”林嬤嬤感到狐疑。
玉瑩猶豫半晌,遲緩道:“……她原本家裡還算富庶,但後來家裡著了大火,下人奴才都逃跑了,就留她一個小女孩在屋裡頭,有街坊領居聽到有人在喊,之前受過她家恩惠的一家裡,有個男人衝進去,把人給救出來了。後頭這家的旁支親戚過來,見團籽年歲小,就帶過去撫養,自然,這戶人家留下來的田產莊子都給分過去了,再後來……那家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把團籽給賣到宮裡來……我後來問她,那親戚是她的誰,可這丫頭也沒說……哎,想來是不願記起來的。”
林嬤嬤聽得眉頭緊皺,她本瞧著團籽人小膽子小,然乖巧卻真是乖巧,不曾想小丫頭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心中真當是唏噓不已,她搖頭擰眉:“丫頭的命不好,換哪家小女娃差點叫一把火給燒死,都難好得了了,這幸好是撞上咱們娘娘。”
急性子的寶芯聽到這糯米糰籽小時候竟這麼慘,憤然不平地握拳說道:“那親戚也太惡毒了!想霸佔人的家財,卻什麼都不想付出,而今人還這麼小,就送到宮裡來,沒人性啊!”
玉瑩苦笑一聲,她也是被賣進宮裡來的,雖說不像團籽這樣經歷過火災,然進宮前沒少捱過打,她想到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嘴裡澀然:“咱們都運氣好,這輩子能伺候娘娘,若像其他那些運氣不好的,入了宮……照樣是輕則罵重則打的命。說白了,就是換個地方做下人,生殺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