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嘴角邊掛著笑,心思卻不知飄到哪裡。再看十三福晉十四福晉兩個,一個有子萬事足,一個雖沒兒子卻跟丈夫好成一個人,宜薇嘴裡沒味兒,眼神飄忽忽的掃到周婷身上,心裡感嘆一聲,她是妯娌裡頭過得最好的了吧。
丈夫出息了,兒子雖沒了,後頭又來了四個,還得著丈夫的寵愛。隔著一道牆,有些事兒就瞞不過去,那個新進府的年氏,根本沒能跟著往圓明園裡頭,一到夜裡就開始彈琴,錚錚聲不絕於耳,倒似有人在哭泣低語,擾得宜薇好幾天沒睡著好覺了。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有時候一個晚上都不停,宜薇本就因為懷孕睡不好覺,這一折騰,眼睛下頭都青了,偏偏這是別人府裡的側室,她發落不得,這時候瞧見周婷臉上的笑,只覺得心口堵得慌,站起來款款過去:“四嫂好興致,我卻叫你們府裡的那個側福晉擾得睡不成覺呢,怎的你們都去了圓明園,卻單把她留在府裡。”
摸牌的都停了下來,周婷抬起臉來,眼睛裡的訝然一閃而逝,她看著宜薇見她甫一出口就顯出懊悔的神色,淡淡一笑:“八弟妹說的可是年氏?”
幾個妯娌互相換一換眼色,良嬪皺了眉頭,就連德妃都眉心微擰,宜妃閉了嘴兒不說話,皇太后正摸著牌,還沒想起年氏是哪一個來,鼻子上頭架著的玳瑁眼鏡滑下來,她拿手去一託,正要問,就見周婷笑起來。
“這個年氏,身子骨弱的很,頭一天來請安,就暈在我屋子裡頭,為了這,大妞二妞還病了一場,見著她就害怕,我們爺怕她再嚇著孩子,這才不叫她跟到園子裡去,只等身子養好了再論呢。”周婷這話說得軟,意思卻再明白不過,她家裡頭的事兒,誰也別想插手,就算沒這回事,年氏想要再往她跟前湊也是不可能的。
皇太后放下象牙牌:“怪不得你說大妞二妞病了,我瞧著那小臉都尖了一圈。”想了半天才想起個婷婷嫋嫋的影子來,先自皺了眉頭:“既然身子不好,怎麼還往你前頭湊,你那兒那幾個,都還小呢。”
託了大妞二妞的福,皇太后也記得酸梅湯弘昭,跟最小的孩子五阿哥,兩個女兒很有當姐姐的自覺,什麼新奇的事兒都要念叨講給皇太后聽,皇太后年紀大了倒跟孩子處得好,什麼弘昭把腳伸到嘴裡頭了,小弟弟噴出鼻涕泡泡自己大哭一場之類的,讓皇太后逗得大笑,也把周婷家幾個孩子記得牢牢的,提起來情份自然不一樣。
宜薇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比原來沉不住氣了,心裡有些愧對周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說了這樣的話,只低了頭囁嚅一句:“她既病著,怎還彈琴,一彈就到半夜裡,四嫂使人去看看,我這夜裡頭可受不住呢。”
☆、147
妯娌間再有真感情也脫不過相互攀比;周婷深知這些日子她境遇不好;兩人上回見面,就生份了許多;有些話也不敢再挑明瞭說;人不處不長;原來那點子情份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消磨。此時聽她說出這些話;先在心裡嘆息一聲。
三福晉微微一笑,從牌桌上站了起來,伸手拉過周婷引她坐下,轉臉對宜薇說:“你這懷著胎夜裡睡不穩呢;我頭胎的時候也是這樣;聽見再細的聲兒也跟雷在耳朵邊上打似的,還是請了太醫開了安胎的方子才睡得好了些。”說著又掃一掃金桂銀桂:“你身邊這兩個丫頭平日瞧著妥帖不過,怎麼這會子犯起糊塗來了。你們主子睡不好,怎不早些往上報?”
這一番說得軟中帶硬,輕巧巧把周婷的事兒給掀了過去,董鄂氏原來雖跟周婷好,這些日子瞧著丈夫升得慢也有些埋怨,可宜薇同周婷比起來,她還是願意站到周婷這兒來,誰叫八阿哥那頭出得太早了,叫人心裡就先膈應起來,哪裡還會偏幫她。
九阿哥十阿哥雖跟八阿哥處得好,可九福晉十福晉與宜薇也不過是妯娌間的面子情,不為別的,只為著她得了丈夫的獨寵,而她們兩個一個沒孩子,一個只生下了女兒,滿院子的女人擺著,錯一眼就要生事,哪比得宜薇雷霆手段震得住後宅,自己的日子過得這樣不順,哪還能待見這麼個霸住了丈夫的心的。
再是面子情,自家丈夫那裡知道了也不好看,這剛才一錯眼沒顧上她,竟叫她說出這一番話,心裡一面驚愕一面彼此互看一眼。她們倆都不似宜薇口舌利,平時有事也是宜薇衝在前頭,這一番倒不知怎麼幫她遮掩了。
宜薇正自懊悔,她深知自己說錯了話,明明自己也最厭惡這些調調,卻不知怎的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說了出來,她也不是這樣的人吶,心裡一虛,臉上的笑就牽強幾分:“實是這幾日我夜裡就沒睡囫圇過。”
修院子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