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自己的兒子都沒長成的時候就動歪腦筋,先佔住了胤禛的寵愛,再把兒子培訓起來,天長日久胤禛的心總會偏的,那時候再幹這些成功的可能性還更高一些。
黑暗的室內胤禛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目光觸及還掛在帳子裡的那兩個香袋上,心底一片苦澀,枉他自以為慎獨,大格格是他的女兒,李氏曾是他的寵妾,回想起之前那段日子,他覺得自己給足了正院體面,其實在別人眼裡根本不是這回事。
女兒給他的印象一向柔順,脾氣也很像他,曾是他唯一活過成年的親生女,卻不想作下這樣的事來。
妻子已經做得夠好了,原來大格格得的那些東西胤禛都覺得是應當應份的,就是在周婷剛生下兩個女兒之初,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直到瞧見周婷往宮裡賞給大格格的東西里加添首飾珠玉。
胤禛眼睛一掃就知道了差別,大格格的那一份雖跟給兩個奶娃娃的不同樣,可價值卻是遠遠不能比的,他這才恍然過來。就算是不滿一歲的兩個女娃,在別人眼裡跟大格格也是不同的,怪不得他這一世打算把女兒嫁給原來的人家時,那家人並不像前世那樣熱絡。
他可以指責李氏不知分寸慾壑難填,那麼自己的女兒呢?是李氏教養壞了,還是他自己把她縱容壞了,整整十年她從沒有過比別人差的時候,兩個妹妹一出世,她才知道嫡庶的差別。
胤禛不禁想到他自己,孝懿皇后去世時他已經十一歲了,原來他是養在貴妃身邊的,身份上也就比太子差著些,大阿哥的生母也不過是妃。直到孝懿皇后故去,他重回額娘宮裡,才知道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才是最磨人的。
胤禛長長出了一口氣,拿下巴磨磨周婷的頭頂:“從明兒起,就把她同大妞二妞區分開來吧。”他不開這個口,以妻子的性子自然不會去為難庶女,養了十年都是按嫡女的例,也是時候讓她明白現實了。
周婷還在盯著胤禛的衣裳發呆,聽見這話微微一怔,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嘴已經張開了,一開口就是無奈黯然的語氣:“到底疼了她那麼些年,她又到了這個年紀,冷不丁吩咐下去,她還怎麼作人。”說到最後又是一嘆。
胤禛摟著她手使了使力,幾乎把她按進胸膛裡,良久才隨著他胸腔的震動傳來聲音:“正是要教她怎麼作人,這事你真管吩咐管事,南院那裡,你也不必再管了。”
周婷睫毛動了動,不必再管是什麼意思,她很少操南院的心,一日三餐四季飯食都有人打理,她要做的就是敲打下人別作踐了李氏宋氏,如今不管……周婷想到李氏曾經那樣風光無限的樣子,和後來蒼著臉眼睛卻還明亮的盯著自己的樣子,沒來由就覺得一切作惡的全是男人。
“讓我如何不管呢?”她反問胤禛,抓著他腰間的衣衫越扯越緊:“讓下人作踐她?我下不去這個手,她雖錯了,卻也並不是從沒原由的。”說著那越收越緊的手指一下子鬆開來側了個身,臉對著牆壁:“爺的意思我知道了,可我卻不是那樣的人。”
聽得胤禛鼻酸,他自然知道妻子不是這樣的人,這麼多時候過去了,李氏房裡燒得還是好碳,她那帳子上頭還是用的金線繡花顏色一看就知道是當年的新東西,養在院子裡的孩子還能當她是不願被自己捉把柄才對他們好的,那麼那兩個女人呢?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恨李氏害死了弘暉嗎?還是說她恨,可她卻不屑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來折騰她?
周婷翻身胤禛的手就跟了上去,身子貼上去摟緊了她:“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靜默了許久才啞著聲音說:“是我對不住你。”
周婷咬著嘴唇流眼淚,心口堵得慌,那拉氏若是此刻還在,會原諒他嗎?周婷想起那個流著眼淚的魂魄,心裡搖了搖頭,恐怕不會的。如果是她受了那樣的苦楚,一定不會接受他的道歉。她心裡雖然這樣想,動作卻是抬起手來握住胤禛放在她腰間的手,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躺了一夜,將要天亮的時候,周婷才眯起眼睛睡著了。
她還是沒下定論,到底要不要信任這個男人呢?
大格格等於是被軟禁在屋子裡了,山茶茉莉跟在她一起守了一夜,兩個丫頭夜裡躺在牙床上瑟縮著發抖,大格格一個人縮在帳子裡抱著膝蓋臉上看不出悲喜,等瑪瑙來傳話的時候,她才從帳子裡出來。
山茶茉莉差一點就要給瑪瑙磕頭了,大格格是正經的主子,她們這些人要怎麼辦呢?訊息傳來的時候,山茶手腳冰涼,事情既然已經露了痕跡,那她們就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了。茉莉抖得站不住腳,山茶臉上閃過一絲苦笑:“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