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算是我們那個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走得突然,大家也很關注。只是……當時報紙上登的卻不是那麼回事。”
可報紙上怎麼說的?
貪汙受賄,大快人心。
他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如果真的有挪用哪怕一點點錢,他們一家不會還擠在老式的單位住房裡。
哪怕一點,媽媽都不會買一件衣服都捨不得,把錢省著她買漂亮裙子。
有時候蘇夏想他多陪陪自己,因為別的孩子週末或者節日都有父母帶著去遊樂場。
可他沒有,因為爸爸總是在加班,甚至身體再不舒服,也在單位裡強撐著。
年幼的蘇夏不是沒鬧過,甚至在那天早上還在跟他賭氣。
氣他只知道工作,氣他連自己的生日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當著他的面嚎啕大哭,委屈到了極點。
爸爸愧疚的樣子她至今還記得,他想摟她,和她好好說說話。氣頭上的自己卻不停地躲。
“真是對不住我們夏夏了,爸爸要出差沒時間陪你過生日,下次補上啊。”
“下次也不跟你過了!”她說。
於是,真的就沒有下一次了,
後來整理車上的遺物,發現一個包裝精緻,帶著血跡的洋娃娃。蘇夏抱著它,不吃不喝兩天。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生日。
父親走後,輿論指向越發尖銳,甚至有人把她們帶去盤問。
對方把厚厚的賬單記錄拿出,本來沒做過,何來認這一說。
母親終於一病不起。
當時的網路還沒普及到現在這個程度,紙質的報紙和滾動的新聞已經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放到現在,肯定更多輿論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她恐怕自己都撐不住。
蘇夏學校的老師不待見她,同學排擠她。
曾經被當公主一樣照顧的自己,12歲的時候瘦得只剩下50來斤,每天都很絕望。
絕望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和他說話,絕望世態炎涼,黑白不分。
媽媽去世後,有權撫養自己的人為了洗清關係避而遠之,哪怕是血肉親情。最後,是和爸爸關係要好的蘇家領養了她,不惜辭職從商。
最後爸爸的名聲得到雪冤,也只是幾句話的事情。可誰知道因為這幾句話,一個幸福的家就這麼毀了。
而且,那兩年,蘇夏覺得像經歷了一輩子。
甚至被別有心機的人直接推入河裡,瀕死的時候是一個少年不管不顧跳下水,把她帶上去。
心肺復甦,人工呼吸後,她醒來只看見他清俊的側臉,以及趨於沉穩的下頜。
她聽見河岸上有人心急地喊,“喬越,快上來!”
於是記住了他,下意識的舉動。
那時候她滿身狼狽,頭髮跟女鬼似的披散在臉側,五官青澀未開。
他卻已經是翩翩少年,氣質出眾,深諳急救。
喬越只聽她的隻言片語,再結合那個時間段,差不多猜了出來。
“時遠案”轟動一時,當時牽扯的人不少,最後不過是一場可悲的烏龍劇,又被別有用心的人玩轉於手心。
原來她是時夏。
有時候輿論是一把看不見的利刃,刀刀挖心,殘忍起來威力比真槍實彈更為可怕。
因為,它是攻心。
第22章 罰你揹我
冬日的太陽曬得人很暖,也很懶。
不遠處,一排掉光樹葉的法國梧桐枝幹嶙峋如爪。
蘇夏抽了抽鼻尖,眼眶紅透。
“我知道我的能力很渺小,小到揭露一件真相都會付出這樣的代價,但我不後悔。”
喬越:“……是我擅做主張。”
蘇夏出事後,他確實也有些不冷靜,尤其在得知陳生最終的意圖之後。
他能聯絡上陸勵言,是因為物業一直將小姑娘的包保管著,他們說蘇夏的電話響個不停,未接來電裡三分之二是主編。
他猶豫著回撥過去,一切撥雲見日。
陸勵言準備讓蘇夏去娛樂組,不過並沒有說她去非洲的事也換了人。
喬越覺得她做娛記也不錯,至少不會想現在這樣得罪人。兩個男人一拍即合,這事就定了。
可現在看來,定得倉促。
見喬越低頭,蘇夏哼哼:“知道錯了?”
她紅著眼眶又仰著頭,白嫩嫩的下巴往上一揚,跟小狐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