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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燭光搖曳,穆柯打量著屋中的佈局,古樸中帶著寧靜,簡單中透著雅緻,的確是姬淵的品味。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靜默無言,她在看屋子,姬淵卻在看她,眼中帶著欣喜,苦澀……各種情緒變幻交織,她終將目光落到他身上,調侃道:“公子,多年不見,你風采依舊讓人移不開眼,不知帝都的姑娘們見了你是否還如當年一樣瘋狂?”

姬淵不接她的話,澀然一笑,“吳憶,真的是你麼?”

穆柯與他對視,收了玩笑之心,“真的是我,公子。”

“你……”他上前一步,伸手過去,卻又僵在半空,最終頹然放下,“這些年……你過得好麼?”其實他想問她當年為何不辭而別,讓他後悔未來得及跟她說出自己心裡的話,若是早說出來,那結局會否不同?

穆柯點頭,“我很好,公子你呢,為何會在此處?”

他垂眸,“此地乃是我一位知交好友的居所,他外出遊歷,而我……有些煩悶,便來此住一段日子。”

穆柯臉上的笑容淡下來,他輕描淡寫地說“煩悶”二字,想來心中定然鬱結已深,紅塵中浮沉,以他高傲冷然的性子偏生被世俗困縛多年,命運弄人便是如此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能為他做的唯有祝福。當年,她混在男人堆裡謀求一個護衛之職,姬淵玉手一指便定了她。

她曾追問他為何選她,他卻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鬼迷心竅吧。她撇撇嘴,接受了他的解釋。姬淵的性子說好聽點是超然物外,縹緲隨性,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意味。說難聽了那就是目下無塵,傲然無羈。初時不瞭解,他在她心中可謂是朵奇葩,令她驚疑的是,以他那種個性竟能周旋於王公貴族,高門大戶之間,在魚龍混雜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後來她陪著他出入各官宦商賈府邸,才慢慢體會到他的無奈與妥協,他的笑容之下掩藏著對世俗的鄙夷。當時的她也是迷惘得很,對許多事都不上心,雖窺得他內心一角,卻無意探究更深。或許她與他之間曾有過什麼微妙的,來不及發芽的東西,但一切都未曾發生,她便如流星一般消失在他生命中,好似一朵未及開放便凋謝的花。

她想了這許多,時間只不過才那麼一瞬,她不客氣地尋了張竹椅坐下,“此處山明水秀,環境清幽,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姬淵坐到她身邊,望著立在門邊的燕無極,“他便是你夢中之人麼?”

穆柯一愣,猛然想起她有一次喝醉了,對姬淵抱怨,說自己總是夢見一個男人,卻看不清他的臉。她彎了嘴角,笑意盈盈,“是啊,他就是盤踞在我夢中,揮之不去的人。”

他悶聲問:“他……對你好麼?”

她想了想,撫著下巴,“嗯……他這個人心眼兒有點小,不高興了便使使小性子,若是發起火來駭人得很,少不了要委屈求全,好聲好氣地哄著……”

姬淵神色莫名,啞然無聲。

穆柯說著說著自己先憋不住,悶聲笑出來,姬淵早已從燕無極的神態舉止間看出他對穆柯的呵護,但還是帶著點不甘的心情,忍不住問出口。

穆柯止了笑,認真道:“他待我勝過他自己的生命,所以,公子可以放心了。”

是啊,他真的可以放心了,也真的應該放下了,六年前,眼前這名女子在他心湖上泛起的漣漪是時候歸於平靜了。這些年來的堅持,所難棄者不過是一點執念罷了。瞬息之間,心境豁然開朗,緩緩笑開來。

穆柯知他已釋然了,壓抑的氣氛消彌無形,話題也輕鬆了,兩人天南海北的聊著,笑語不斷,相談甚歡。

薛靈杵在門邊,如木頭樁子一般,瞪著屋裡的兩人有些發懵,她的心很痛,似被人生生撕裂開來,不明白方才還異常凝重的氛圍為何一下子變得活洛起來。而姬淵一幅苦大愁深的模樣瞬間變成言笑晏晏,她從未見過那樣卑微的姬淵,也未見過這樣快活的姬淵,他所有的情緒皆因屋內的女子而起。回想這些年她拋開女子的矜持,不顧禮儀廉恥,對他死纏爛打,只盼他回眸一顧,笑顏以對。

她一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即便知曉他心中另有所思,她亦不願放棄,執拗的以為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如今看來,她似乎錯了,情之一事並非一廂情願便可以成就的。她茫然了,無力之感頓時充斥全身,後退兩步倚著門框看向對面的燕無極。

她想看看他的表情,結果卻令她失望了,按常理來說,一個男人見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人談笑風生該憤怒才對,怎麼也不該是這樣雲淡風輕的神情!她看不透姬淵,也看不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