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玄色的玉簪以不可思異的速度射向石東來的面門,石東來猛然瞪圓了眼,意識到要閃避時已經來不及,玄色簪只在眾人眨眼功夫便沒入石東來的眉心,穿腦而過。他雙目暴凸,表情呆滯,身子僵直往後一仰,倒地不起。
眾人瞠目,不敢相信石東來就這麼死了,嚴晉棠亦是心驚不已,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此時此刻的東方飛披頭散髮,赤紅著眼,俊美的面容帶著詭譎的笑。他就是一個魔,一個令人顫慄畏懼的魔頭。
東方飛摟著楊佑禪,溫柔地撫著他的發,“禪兒莫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楊佑禪從頭到尾都無甚反應,就像個木偶般不言不語,無知無覺。
石東來座下弟子多是些貪生怕死之輩,見師父已死,皆顫顫驚驚,方寸大亂,有人甚至悄悄往後縮。嚴晉棠眼見形勢極為不妙,自己身負皇命,若無功而返,必定觸怒天威,到時延禍家人,那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今日即便命喪於此亦算死得其所,不負朝廷栽陪之恩,不負祖先忠烈之名。
一念及此,他高喊道:“將士們聽令,爾等今日必將這賊子除去,為聖上分憂,為武林除害!”
此話一出,士氣大振,將士們皆高聲附和:“為聖上分憂,為武林除害……”喊聲震天,響徹雲霄。
武林人士亦是騎虎難下,即便他們肯放了東方飛,東方飛亦未必肯罷休。再者費了這麼多功夫,損失了這麼多人,如今連穆柯的人影都沒看到,更別提《天一劍訣》,叫人怎能甘心?當然也有無門無派,貪生怕死之輩趁機溜走。
東方飛嘴邊帶著嘲諷的笑,指尖描畫著楊佑禪的眉眼,“禪兒,是否覺得悶了,待我先解決這些吵嚷的東西再陪你玩兒……”
話未說完,眾人便齊擁而上,血戰再次開始,展霆帶著所剩無幾的黑袍衛勉力應對。東方飛摟著楊佑禪與嚴晉棠交手,行動上有所牽制,而嚴晉棠看準了這一點,專對楊佑禪下手。東方飛處處受制,卻仍將手中之人緊緊護住。
穆柯緊盯楊佑禪的情況,是以東方飛的異常的行為全落入她眼裡,她皺眉不解,生死對決,可說稍有不慎便會喪命,東方飛這種冷血的人大可將小師弟棄之不顧,又何必如此呢?忽地想起那幅畫,腦中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難道他對小師弟……怎麼可能?那種人怎麼可能有真心?!
戰況越來越激烈,嚴晉棠步步緊逼,幾大門派的高手亦加入戰局,東方飛縱使功夫再高,但要顧念楊佑禪,卻也落於下風。刀光劍影,混亂之中,紫砂幫副幫主曹仁瞅準時機,舉劍刺向楊佑禪,東方飛周旋於眾人間,一時不察,待發覺時已來不及,電光火石間,他以身相護,生生替他捱了那一劍。劍身沒入肩胛,他暴吼一聲,一掌拍擊曹仁的天靈蓋,曹仁當場斃命。
穆柯眼見小師弟險些喪命,早已呆不住,無奈盧羿死拽住她不放,她瞪著眼乾著急,一時間難以脫生。
眾人再次圍攻上去,東方飛捋了下楊佑禪凌亂的髮絲,深深看他一眼,這一眼飽含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意。猛地將他推向不遠處的展霆道:“展霆,帶他走!”
“屬下領命!”展霆迅速將楊佑禪護於身後,東方飛為他們殺出一條血路,展霆使出輕功,帶著楊佑禪凌空飛掠而去。
穆柯見機,與盧羿對視一眼,盧羿點頭,二人便向著展霆逃走的方向追蹤上去。
展霆挾著楊佑禪剛出了朝陽宮,不料卻遇見了燕門人,燕無極本是在此等侯穆柯與盧弈,卻見此二人出來。他對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右手一揮,幾十名門人便向展霆圍攏。
展霆拽著楊佑禪後退,迅速自懷中摸出一物,眼見他揚手一揮,燕無極心道不妙,只聽‘轟’一聲響,頓時煙霧瀰漫,粉塵四起。眾人掩面咳嗽之際,展霆與楊佑禪已不見蹤影。
燕無極凝眉喝道:“追!”
朝陽宮內已變成煉獄,東方飛沒了顧忌,更是大開殺戒,如入魔怔,他渾身浴血,白皙俊美的臉上一直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雙目赤紅,披頭散髮,猶如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鬼。一撥一撥的人湧上,又倒下……如此反覆迴圈,有人斷臂殘肢,有人身首異處,更有甚者被他挖心掏肺,死狀皆是極為慘烈可怖。
大雪紛飛,潔白晶瑩,撒落人間,似要掩蓋這血腥與罪惡。不知過了多久,場上只有兩人立著,東方飛與嚴晉棠。
另一邊,在燕門人的窮追不捨之下,終將展霆圍困於朝陽宮以北二十里外的麒麟峰上。麒麟峰,地形陡峭,山勢險峻,懸崖萬丈之下是水流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