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臉上又增添了不少的笑意。
她轉到院子前面,那幾棵老柏樹依舊挺立。坎上沒有了雜草,水塘就顯得大了,水面也寬了。門前坑坑窪窪的路面,也填得平平展展。她抬頭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院門,雖然還是那樣陳舊,但在紅紅的金字對聯映襯下,已是另一番情景:
“五野綠雲籠稼穡,一庭紅葉掩衡茅”。
她雖然看不太懂,但她知道,這一定是崇禮喜歡的詩句,只有她才最清楚崇禮的為人和想法了。
她推開門跨進院子裡,眼前一亮:廳壩掃得乾乾淨淨,簷廊上整整齊齊,柱頭上,門窗上,到處都貼著紅紙金字的對聯。堂屋裡貼上了林氏家神。她細細地看了看堂屋門上的那一副:“溫然而恭慨然而義,忠以自勖清以自修”
“外爺!”崇英大聲叫道。林秀青扭頭看去,她額爹林老漢背了一背紅苕藤從外面進來了。秀青趕快迎上去,叫了一聲“額爹”,扶著背篼,幫他把背篼放了下來。
“你們來了?”他額爹一邊問道一邊轉過身去,抱了抱崇英,又轉過來看了看崇義,“哎,我這兩個外孫都這麼大了!”
“額媽呢?”秀青問。
“我出去的時候,她在睡……”
秀青把崇義從背上放下來,抱著崇義一邊叫著額媽,一邊就朝房間裡面奔去。剛到門口,她額媽扶著門框出來了。她趕緊把崇義放在地上,扶著她額媽,把她扶到灶前的圈椅上坐下來。
“聽見你們說話,我就起來了,”她額媽說。
林秀青看見她額爹額媽氣色不錯,身體也比以前硬朗了,心中很是高興。“崇禮呢?”她問道。
“在挖地,我去叫他回來。”
“你不去叫,我去,順便看看他活路做得咋樣,”林秀青說。
她叫崇英在家陪外婆,抱著崇義便出了院門,轉向左邊,她們家的田地都在左邊的一衝一包上。
她老遠就看見汪崇禮在山包上用力地挖地的身影。崇禮穿著一件白布汗衫,一條藍布褲子,腳上一雙草鞋。東洋頭有些凌亂。已經挖出好大一片地來了。
林秀青看了看那地坎,雜樹雜草已經砍盡;看了看挖出的地,到邊,粗細一勻,平整。林秀青知道,她的兒子汪崇禮,不,這時該叫林靜元了,不管做啥,都是中規中矩,做到最好。不會讓你去復火,更不會出現反工的事情。
“看來我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呢,”她笑了笑。
“額媽,你咋來了?”林靜元揩汗時突然發現她媽來了,高興地叫了起來。
“來看看你啊。你龜兒子自己當家作主了,就不回去看老孃了,我就來看你啊,”林秀青笑著說。
“哎呀額媽,兒子咋會嘛。這些天,我想好好把這些都收拾一下,等收拾巴適了,就回去看你,看我奶奶的嘛。”
“呵呵,老孃給你開個玩笑,沒有怪你哈。”
“就算你沒那樣想,我是那樣想的啊。真的,等我把這些都弄規矩了,就回去做我們屋頭的。”
“你這些挖出來想種啥?”
“主要種小麥種油菜,另外我還想種些青菜啊,白菜啊,包菜啊,羊角菜啊,凡是能種的,我都想種些,也不能只靠小麥油菜,芋頭青菜大半年嘛。明年開春,我還想種黃瓜。那東西長得快,產量高,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呢。”
“想法倒是好,就不曉得這個土巴行不行哦。”
“我想試試。”
林靜元一邊陪林秀青說著話,一邊收拾好工具往回走。
“今年的梨賣到錢沒有?”回到廳壩裡,林秀青看了看那棵梨樹,問道。
“還可以,賣的錢,我們每人都做了一件衣裳的。”
“明年開春,你回去挖一窩土耳瓜來,栽在你這院子裡。你看,這院子這麼寬,等苗苗長起來後,搭起架子,那一定長得好。只要栽起了,以後它就年年都有。管好了,賣點油鹽錢是沒得問題的嘛。”
“好,額媽說得太對了,這個我還真沒想到。”
林老漢殺了一隻雞,正坐在簷坎上清洗。汪崇英蹲在旁邊看。他外婆坐在灶前燒火。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她也就放心了。崇禮來照顧他們,看來是對的。兩個老人有靠了,崇禮也能有一片自己的天地。看來,他是能夠撐起這個家的。如果再有個媳婦,那他這個家就更巴適,她林秀青也就更滿意了。
“崇禮今年好多歲了?”她問。
“我今年二十四歲,額媽你咋,忘了?”
“呵呵,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