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惡狠狠加了一句,“你就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嗎?”
趙琰大笑出聲,聲音傳到殿外,驚了外面一群宮女內侍。嘉正帝如今愈發沉肅內斂,實在很少有笑得如此愉悅的時候。
兩人鬧了一會兒,阿凝忽然想起趙儀來,忙跑到搖籃旁邊去看,生怕兒子被自己吵醒了。
“急什麼?”他捉住她的手,“我已經派人把孩子帶到偏殿去了。”
阿凝看著空空如也的搖籃,不滿道:“儀兒沒了我會哭的。”說著就準備喚錦珠去偏殿把孩子抱回來。
趙琰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得一乾二淨,肅了神色道:“昨晚你答應我的事兒忘了?”
阿凝覺得這人越來越喜歡耍帝威了,動不動就冷臉。她才不要看他的冷臉呢。遂大眼睛閃閃地瞪著他,紅唇都嘟起來了,“你這麼兇做什麼?我答應你什麼了?”
趙琰無奈,只好又軟下目光,“阿凝,你不要再冷落我了。”他也跟個孩子似的抱著她的細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搖了搖,委屈道:“你只看得到孩子,卻看不見我。沒了你,我也會哭的。”
阿凝被他這模樣逗笑了,“皇上今日不要去懋勤殿嗎?”
“不去。今兒閒暇。”趙琰把她轉過來,點點她的鼻子,笑眯眯道:“可以陪你一整天。”
這日天空雲層十分沉重,司天臺早就有訊息下來,說上京城即將要降大雪。窗外的風都是凝滯的,彷彿就等著一場冰封大雪,撕破灰暗的雲層,把這份沉重徹底釋放出來。
趙琰說要陪自己一整日,阿凝原以為就是在熹寧宮陪著畫畫下棋什麼的,沒想到趙琰是帶她出宮去玩兒,讓她驚喜不已。
為了出行方便,阿凝扮作了年輕公子的模樣,趙琰亦換上他過去慣常穿著的月白雲紋錦袍,髮束玉簪,褪去了帝王的沉肅冷厲,瞬間變成溫潤如玉的儒雅公子。
兩人先是在飛景樓吃飯,叫了無數阿凝最愛的糕點甜品。阿凝想起她剛出嫁那會兒,趙琰答應過她會經常帶她來飛景樓,後來也沒能來過一次,現在進了宮,更加不容易來了,沒想到他還放在心上。
趙琰還是喜歡喂她,遇到大塊的糕點,就掰成小塊兒小塊兒的喂,跟喂貓似的。端茶送水的店小二看見兩位貌美的公子這麼偎依在一起,還喂來喂去的,目中難免透著驚詫,暗道這年頭,斷袖的公子們都生得如此好看……
吃得飽飽的之後,趙琰又帶著阿凝去了南水園聽戲。聽完戲後阿凝仍然不想回宮,玩著自己繫著紅繩的髮辮,思索一番,提議道:“殿下帶我去方鑑樓轉轉吧?好久沒去過了。”
趙琰親了親她的小嘴兒,“好,我讓人送輛馬車過來。”
阿凝詫異道:“要馬車做什麼?”剛才從飛景樓到南水園,就是步行過來的。阿凝覺得偶爾跟百姓一樣走在街上也挺有意思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街道上塵土太多,有點髒。
趙琰沒回答她,只是握著她的小手,用溼毛巾給她擦了擦。南水園中也是邊聽戲邊吃點心的,阿凝的手沾了幾點碎末。擦完手後又給她擦臉,一張雪白的素顏臉蛋兒,大眼睛烏亮烏亮的,櫻唇嫣紅欲滴,他每擦一下,她臉上就有一道淺淺的紅痕,然後慢慢消失。
這張臉實在漂亮得驚人,不管看過多少次都要驚歎。這會兒她是一身男裝,不僅沒能掩下一分豔色,反而愈發奪目動人,就像是雨水洗過的翡翠一般,沒有一分裝飾的純美,無邊麗色,霸道地奪走每個人的呼吸。
方才在街上,不知有多少人把視線落在她身上,有些直接就透著赤裸裸的欲求,讓趙琰大為光火。
所以他才臨時讓人去弄馬車。
阿凝懷孕的幾個月裡,趙琰一直都是這麼躬身伺候的,所以這會兒阿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渾身就跟四肢癱瘓似的一點兒勁兒不使,由著他來辦。
一時想起,自己這模樣,跟尚在襁褓裡的兒子真沒什麼區別,不禁掩著嘴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一雙嫩唇又被他叼了去……
二人離開南水園,上了馬車,馬車停下的地方,卻並不是方鑑樓,而是祈王府。現在的祈王府已是帝王潛邸,裡面的所有擺設都原封未動,有留守的家奴日日打掃,整潔如初。
趙琰未作解釋,只是帶著阿凝走到清筠林的深處,停在一處高高的圍牆旁邊。
“抱緊我。”他說著,一手摟住她的腰,身體忽然一躍而起,很快落到圍牆對面的屋頂上。他疾步往前走著,又遇到一處牆壁,不知撥動了什麼機關,牆壁側面的窗子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