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滿腹愁緒湧了出來,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呆了一會兒,離下班尚早她已經沒有頭緒工作了,於是開車奔向省城,她想是時候給張義傳一個交代了。
“義傳,我從沒想過跟你結婚”。
張義傳聽見佟宇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沒有感到多少意外,在和佟宇交往的這幾個月裡,她從來沒有提及過關於結婚的任何事情,他了解佟宇,她已經不自覺把自己歸類到了“有缺陷”的人群裡,她不會嫁給一個高自己一等的“正常人”來給自己製造壓力,這不是自卑,相反是另外一種驕傲。他知道今天提出來結婚會是艱難持久戰的開始,他並不指望今天一戰成功,他願意拿出時間和精力來打這場仗,而且他自信自己會贏。
張義傳放下餐具,隔著桌子拉過佟宇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你愛我嗎?”,他是真的想知道,因為佟宇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三個字。
“我很感激上蒼,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派了你過來”佟宇含笑迎著他炙熱的目光:“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真的會熬不住選擇自殺,最少不會像現在一樣積極治療,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破碎了,雖然一無所有好在了無牽掛,可以隨風去了。”佟宇的眼睛裡已經溢位了點點淚珠。
這是一家非常素雅的西餐廳,他們的卡座坐落在最裡面的角落裡,佟宇後邊的牆上是一套風格迥異的照片牆,夢露、赫本、皮特、湯姆這些大咖們衝他露出了非常善意的笑,彷彿是鼓勵。
他站起來坐到佟宇身邊,替她擦了擦眼淚,輕輕地把他攬在自己肩頭:“你是天使,就算沒有我,上帝也會派別人來的,我只是那個幸運的人而已”。
佟宇把臉放在他肩頭輕輕地摩挲著:“你想過嗎?如果有一天需要骨髓移植有可能傾家蕩產又人財兩空,行裡給的幫助隨時會中斷。。。。。。。。”。
張義傳按著她瘦骨嶙峋的肩頭,輕輕地扳過佟宇的身體,看著她的眼睛說:“佟宇,我已經30歲了,不是輕狂的無知少年,你能想到的我都想過,而且是很早之前就想過,早到你還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的時候。”
佟宇呆了一下,她輕輕撫著他的臉頰:“你放著大好的人生,何苦呢?”。
“沒有你還有什麼大好人生呢,無非不過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供房子、生孩子,我不想複製別人的人生,有你參與的人生才是我的人生。”張義傳若有所思地笑道:“你的病吃藥是可以控制的,好的情況吃幾年藥就可以停藥了,又或者有了治癒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對我們醫生有信心”,他拍了拍她的臉頰,繼續說道:“如果真有不幸我們趕上了,就移植,你有姐弟配型不成問題,費用是我的事,攢錢、賣房子、求助都是途徑,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像你說的一樣人財兩空,那我也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地走完,我陪你去大理看看書聽聽音樂讓你安心去天上等我。”談到生死,張義傳也有些悽然,努力睜了睜眼睛沒讓眼淚流下來:“這是我的人生規劃,佟宇,沒有你我就沒有任何規劃。”
佟宇趴在他肩上已然是淚流滿面,但是張義傳沒有意料的是,佟宇的後悔多於感動,她後悔不該把張義傳拉進自己的生活裡,她原本以為待他幾分熱度過去了就會知難而退,人都是現實的,譬如王子石,六年的感情抵不過一紙診斷書。她那個時候需要一個人給她信心給她希望,否則她永遠走不出絕望的泥潭,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把別人的人生拉進泥潭。她輕輕吻著張義傳的耳根:“義傳,如果有來生,我會用生命去愛你”。
☆、十、優秀的導演
王子石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他又睡在了沙發上,他瞪著眼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豪華而清冷的灰色調毫無生氣,他摸了摸身上的汗,找出毛巾胡亂擦了一把,他已經好幾天不能安然入睡了,這幾天房間裡到處都是佟宇鬼魅的影子,尤其是臥室他都不敢踏進一步,他甚至覺得裡面佟宇的味道太過濃郁了,儘管他清楚地知道佟宇已經走了一年了,母親也早將整個屋子裡關於佟宇的一切都扔掉了,他還是沒辦法控制住思念的火苗開始慢慢擴散,一寸一寸吞噬著他的肌肉和血液。
他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了,牆上的時鐘才剛過了3點。他睜著血紅的眼睛像頭野獸在房間裡竄來竄去追趕佟宇的影子,她在廚房煲湯,他走過去想抱住她,她又去了陽臺洗衣服,他立刻跟過去,她又回到客廳拖地,他終於拉住了她,誰知她一把推開他鑽進了別人懷裡,沒錯,那個人是張義傳,他倆都在笑他,笑他跌落在地上的頹敗樣子。。。。。。。。。。
“佟宇是我的”他仰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