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卻是什麼也不說。
畢竟是一二十年的老夫妻了,徐從才最見不得她流眼淚,更不要說哭成這樣。
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摟進自己懷裡,柔聲安慰道:“碧歡,不哭了啊,你這麼一哭,我的心都快碎了。”
窗戶邊剛好有一個小妾走過,渾身當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麼大年紀了,還說這樣的話,也不怕人聽了噁心。
聽徐從才這麼一說,周碧歡才止住了哭,緩緩開口的聲音中,時不時帶著幾聲抽泣,“老爺,您偏心,你把我的清婉嫁給了比你年紀還大的皇上,卻把清麗嫁個了宸郡王。”
她是有女兒的人,對京城的貴胄家的少年,不說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瞭解,宸郡王訾容楓,曾經是她最看好的乘龍快婿,可惜啊,卻是個克妻命,要不是這樣,她早就讓徐從才去想辦法了。
她本來只是假哭,只為弄的徐從才心慌,話一說出口,想到在深宮中的小女兒,想到她嫁個了比自己丈夫還大的男人,就替她一陣委屈。
人吶,總是一山看著一山高,她現在替自己的女兒委屈了,怎麼就忘了去年,當她的女兒彆扭著不肯進宮為妃時,她是怎麼安慰她的。
“婉兒,娘告訴你啊,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嫁給一個好男人,管這個男人的相貌,年紀,只要夠富貴就足夠了,清婉啊,你是孃的小女兒,娘怎麼樣也不會把你朝火坑裡推,皇上雖說年紀是大了點,可卻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你嫁給他之後,就是宮裡的娘娘了,不要說你其他幾個出嫁的姐妹,就連是爹和娘以後看到了你都要下跪行禮,叫一聲娘娘呢。”
一字一句還歷歷在耳,可惜,她卻早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再把女兒在身邊多留一年,那麼嫁個訾容楓的就不會是那個小賤人。
想徐清麗,她就想到她那個狐媚子的娘,做了這麼多年的尚書夫人的位置,在當年差點被她動搖了,對她自然咬牙切齒的恨。
那個賤人雖死了十多年,可是她的女兒還在,而且徐從才生怕她在尚書府中長不大似的,還在襁褓裡就找了個藉口,把她送到了最養人的江南。
十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那個小賤人現在出落成什麼樣了?
徐從才努力安慰著自己的“後院”,“夫人,你真的多慮了,如果不是皇上下旨,我怎麼會把清麗嫁給宸郡王呢?”
周碧歡又抹了抹眼角,顯然不相信,“真不是老爺在皇上面前提起的?”
徐從才心虛,臉上做出的表情卻嚴肅認真,“夫人,你我夫妻這麼多年,為夫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信不過嗎?我怎麼會騙你呢。”
周碧歡最聰明之處就是懂的知進退,明知徐從才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卻做出相信的樣子,“老爺,其實,妾身一直都知道,老爺您才是妾身唯一的依靠。”
徐從才笑的有點僵硬,“那是,你也永遠都是老夫唯一的夫人,老夫不是你的依靠,還能是誰的。”
周碧歡臉上浮現出和年紀極不相符的嬌媚,保養良好的手,弱若無骨似的若有若無的朝徐從才某個部位蹭去。
徐從才當下受不了了,攬著周碧歡的腰就朝床榻走去,他這一招,嚴格意義上來說,就叫以肉償債。
徐從才的肉債還沒來得及開始償還,家奴就來報,說是八小姐回來了,現在正在正廳等著他。
“夫人,你看,畢竟還有三天清麗就逃嫁人了,要不……我去看一下她?”徐從才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討好,看似商量的口氣,周碧歡卻聽出了堅持。
既然不是她所能左右的,索性順水推舟,在徐從才面前更現她賢惠的一面,從床榻上坐起來,邊給徐從才整理衣服,邊說道:“老爺,看您說的什麼話,清麗也是妾身的女兒,快十五年沒見,正好妾身也想見見她了。”
不管周碧歡說的話有多昧著良心,落到徐從才耳朵裡都非常的開心,雙手在腿上一拍,欣慰道:“真不愧是老夫的賢妻,要不我們一起到正廳去見見清麗?”
周碧歡笑的適宜大方,“妾身求之不得。”
……
徐清麗不僅年紀輕,也因為一直放縱著沒人管,性格大大咧咧的,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要不,都回自己家了,身上還穿著男裝,這像什麼樣。
看到這樣的徐清麗,徐從才果然皺了下眉,周碧歡心裡卻是暗暗的歡喜了一把,這樣粗俗沒教養的女人,如何能和她從小琴棋書畫,秀外慧中的女兒相比。
這樣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