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元兇,便一味地將仇恨累積在她的頭上,仇恨越來越多,到最後被矇蔽了雙眼,也只會當她就是兇手。
她思索片刻,低頭看了看山道上漫延的血跡,順著血跡走到山道邊緣,低頭看了看。冬日天黑得早,此時也已經近戌時,四下黑濛濛的,沒有金吾衛手裡的火把,什麼都看不清。
山道下也是黑魆魆的,仿若一個無底洞,隱約還有嗚嗚風聲。一個金吾衛道:“樓大人,這山道下乃是一個小峽谷,又深又暗,活人掉下去鐵定沒命,小的老家就在這兒附近,都管這個叫勾魂峽。您可千萬離遠點,仔細掉下去了。”
樓湛一向對別人的善意珍惜十分,聞言推開了些,看向那個出聲的金吾衛,微微頷首:“多謝提醒。”
那個金吾衛撓撓頭,嘿嘿笑。他正是當初跟著與蕭淮交好的羅將軍一起幫樓湛查案的一個金吾衛,對樓湛印象也不壞。
樓湛正想吩咐兩句,一直伏在一旁的裴宛忽然騰地衝上來,一把抱住樓湛往峽谷墜去,哈哈大笑:“樓湛,你就給我們全家陪葬吧!”
樓湛忽然被撲倒,身後風聲嗚嗚,神情依舊冷靜:“不好意思,我不欠你傢什麼。陪葬?駁回。”
裴宛笑容凝滯了。
分明有什麼人一手拽著她,一手拉著樓湛。她正要回頭看,那人輕輕一提,便將她們重新提回山道上。
樓湛衝祝七拱拱手:“多謝前輩。”
祝七搖搖頭,順手一拍裴宛的穴道將她定住,以免她在出什麼么蛾子,隨即便躲到暗處去,繼續暗中保護樓湛。
瞬息間的變故讓眾位金吾衛全部呆住,樓湛暗暗嘆了口氣,肅容道:“派幾個人下峽谷搜查一番。”
若是不出意料,裴琛和蕭凝就在那下面了。
她看了裴宛一眼,往山下走去,淡淡道:“將裴小姐送回裴駙馬府,多派幾個人看守。”
回到雲京城裡時天色已深,陳子珮的大審也早已落幕。樓湛本想到茶樓上聽一聽結果如何,思忖一瞬,想到蕭淮,還是先回府了。
反正蕭淮也會同她一五一十地講述清楚,總不像這些茶樓傳聞的沸沸揚揚,要在故意誇張了無數倍的傳言裡抽絲剝繭,找到真實有效的訊息,累人。
蕭淮果然已經等在了後堂,這時候樓府的大部分人已經睡下了。嵐姑提燈帶著樓湛走向大堂,邊道:“世子正同二少爺和三少爺在大堂裡談話。”
樓湛點點頭,結果燈籠,讓嵐姑先下去休息,隻身提燈走在長廊上。臨近大堂時,隱約能聽到樓息的聲音,樓湛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忽然吹熄了燈籠,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停步默然不語。抬頭看向靠在房樑上的青枝,衝他輕輕噓了一聲。
她想聽聽她不在時,這三人聚在一起會說些什麼。
青枝一向很有眼見,笑眯眯地點點頭,和樓湛一起聽牆角。
大堂裡傳來幾人的對話聲。
樓息笑得死去活來:“哈哈哈哈哈你說真的?樓湛、我阿姐,真的被一個女山賊逼婚過?還是個漂亮豪爽的女賊?怎麼就看上她了?哈哈哈哈哈哈什麼破眼光!”
樓湛的臉色微微一黑。
樓挽則是輕聲細語,極力忍笑,好奇道:“阿姐她,什麼反應?”
蕭淮唔了一聲:“阿湛自然冷靜應對,以不變應萬變。最後同我一起逃離。你們要問阿湛何時喜歡上我的?大概就是逃出樹林後到被逼婚那回。”
樓湛面無表情地撓了撓門。
蕭淮一向說她遲鈍,怎麼他比她還遲鈍。喜歡上蕭淮,明明是在雲京時的事了。
不過此事絕不告訴蕭淮。
樓湛繼續一臉嚴肅地靠著門聽牆角。
“其實……”樓挽遲疑了一下,小小聲道,“我覺得阿姐同沈大人,還有世子待在一起時都會很開心,只是同世子一起時,比起開心,還多了些什麼。總之……看起來,世子比沈大人要適合阿姐一些。”
樓湛幾乎可以想象蕭淮眉眼間的笑此刻的有多璀璨得意。
樓息則是狐疑道:“你真會對樓湛好?她笨死了,小時候整天都只會傻乎乎的笑,長大後雖然一臉要死不活,但還是笨死了,最容易受人欺負了。”
蕭淮道:“這輩子再不會有人能欺負阿湛。”
樓息頓了頓,繼續憂心忡忡:“樓湛在外頭的名聲被一些小人害得不是太好,你爹孃樂意?皇上樂意?太皇太后樂意?他們不會拼命阻攔你們,最後害樓湛吧?”
蕭淮道:“他們都是很好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