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的正是樓湛。
樓湛臉色微僵,手在身側死死握著,緊了又松,正要走過去,蕭淮卻淡淡笑起來:“蔣大人,這可不行。她是本官最親近的護衛,本官平日的起居都是她照顧的。”頓了頓,他看向陸遠,眸中暗含警告,“你去侍奉蔣大人吧。”
真是怕陸遠走過去,二話不說就一劍結果了蔣帆。
陸遠臉色一黑,眉心緊皺,忍了半晌,還是忍住了。低道了聲是,慢慢走到蔣帆身邊。
樓湛心中沒有覺得絲毫輕鬆。
雖然不用面對蔣帆了,但在蔣帆面前,還是得做做樣子。給世子穿衣?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該怎麼辦?
心中不免鬱結,樓湛頓了片刻,懷著悲愴的心情走到蕭淮面前,一路撇開視線,不去看他。
好在蕭淮知道他的心情,自行披上了貼身的裡衣。
樓湛低垂著眸子,伸手輕輕地給蕭淮掩好裡衣,將他的胸膛遮住了,這才敢抬起眸子。
一抬眸,就同那雙含笑的黑眸對上。
那笑意脈脈,似是纏絲,染上了便掙脫不了了。樓湛同他對視片刻,垂下眼簾,拿起外袍給他穿上。
蕭淮低頭看著認真撫著衣角褶皺的樓湛,只覺心中溫情如水,緩緩眨了眨眼,很想、極想現在就將她緊緊抱到懷中。
那邊蔣帆又出聲了。
“兩位也可以下水了,不知誰想先去?”
陸遠早就看出了樓湛心中的不願,冷冷掃了眼蔣帆近在咫尺的心口,忍下殺意,退開兩步:“屬下。”
蔣帆唔了聲,不太滿意地挑了挑眉,抬眼一看背對著他的蕭淮,失笑:“兩位怎麼穿個衣服都磨磨蹭蹭的?本官都要以為你們親上了。”
他話音剛落,蕭淮頓了頓,便低下頭,含住了樓湛的唇。
樓湛:“……”
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直到對方輕柔憐惜地蹭了蹭她的唇,柔軟的觸感傳來,她才瞪大了眼,怔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面龐。
手下意識地要推,卻被蕭淮伸手抱住,樓湛不敢太用力掙扎,腦子裡一片混沌,朦朦朧朧地想:蕭淮莫不是喝醉了?
剛才他確實喝了好幾杯酒。酒是果子酒,香味清醇。
唇齒交融間,瀰漫著淡淡的清甜酒香。
蔣帆和陸遠顯然也被蕭淮突然的動作驚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二人抱在一起暖意融融。尤其是陸遠,目瞪口呆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難怪不願意娶苗槿之呢。
樓湛迷糊了片刻,蕭淮才不舍地放開她,看她還處於茫然中的臉色,心中偷了糖似的愉悅。方才他同樓湛說過,兩人可以姿態親密一些,引人誤會,避免當著幾人的面下池子。
可聽了蔣帆的話,他的主意就立刻變了。還有什麼比在人前相擁相吻更親密的?
唔,雖然他還是故意的。
轉過身,蕭淮眼波如水,微微笑道:“既然被蔣大人揭穿了,本官便不再隱瞞。我和她其實……”他沒說完,側身將樓湛護住,搖了搖頭,“本官還是捨不得讓我的人被旁人看見身子。”
他特地咬重了“我的人”三字。
其實在達官貴人的圈子裡,有不少人都喜好男風。只是說出去未免狎暱,引人不齒,是以雖然流行著這股風氣,明面上還是沒人直接地說出來的。
蔣帆自然清楚,啞然地盯著蕭淮,心中不由琢磨起來。
傳聞樓湛不喜同人接觸,冰冷無情,思想也有些古板。要那種人同一個男人當著幾個人的面這麼親暱,實在不可能。
蕭淮更是世人稱頌的謙謙君子,從來不與任何女子曖昧,從不越矩。
這兩人……
無言片刻,蔣帆心中的懷疑也散了去,忍住微微的噁心感,哈哈笑道:“難怪下官總覺得她不怎麼像個護衛,也難怪適才御史大人不願讓她來這池子。是下官唐突了,沒想到,御史大人喜歡這個。”
蕭淮作出淺淺的尷尬之色,將衣服拉攏了,笑而不語。
樓湛盯著蕭淮的背影,沉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半晌,伸手觸了觸自己的唇。
若只是演戲,錯位作出假象也可。可方才蕭淮吻她的時候,那般的溫柔輾轉,那般的憐惜愛護,分明就是動了情的。
被這樣輕薄了,樓湛卻找不出斥責之語。
既然清楚了蕭淮和樓湛之間的“特殊關係”,蔣帆也不再為難。出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