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蕭淮淡笑著舉起身旁的書,接下沈扇儀的話:“我攬下了這個活兒。而阿湛你對編書的相關方面瞭解很多,所以,昨夜陛下召扇儀談了半宿,決定讓你隨我出京,一邊作編書準備,一邊查探貪官汙吏。”
樓湛內心複雜:“……”
蕭淮繼續道:“知道我們出京的只寥寥幾人。現下京中流傳著你身負重傷,生死不明的謠言訊息。知道實情的人,只有陛下,扇儀,我同靜寧,還有樓府的嵐姑。”
連陳子珮都不知道嗎?
樓湛沉默。
好像……事情徹底偏離前世的路線了。
而且,再過兩個月,就是樓息被陷害流放出京的時候了。如果同蕭淮離了京,少說也要一年才能回來,到她回來時,樓府已經變樣了。
但她不可能抗旨。
現今很多事同前世不一樣,可是樓息被陷害出京,似乎還是避無可避。
蕭淮注意著樓湛細微的神色變幻,雖然她總是面無表情,但多思考一下還是能看出點東西,看了半晌,他含笑問:“阿湛,你是在憂心什麼嗎?”
樓湛下意識地就不要說“不”,話到嘴邊卻又咽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緩緩道:“有些許麻煩事。”
她思忖半晌,側頭看向一旁百無聊賴的沈扇儀,抿了抿唇:“這樣說,你會留在京中?”
沈扇儀一臉奇怪地點點頭。
“嗯。”樓湛面無表情地抬起頭,“把樓息抓到國子監裡,派人看管好他,每日必須背下一篇文章,我回京後會檢查。如果他背不出來的話,你……”
見到樓湛冰冷不善的目光,沈扇儀連忙應下:“放心。”
“……也幫我多多照看樓挽。”
沈扇儀點頭:“樓府這邊,你儘管放心。”末了,又憂心忡忡地添了句:“倒是你,和臨淵一道可得小心著點……”
蕭淮喝茶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眼神涼颼颼的。
***
大理寺的大審過後,樓息只在家裡安生了幾天,就又跑出去蹦噠了,好幾天不見人影。
太皇太后的壽辰當夜,他和李宋兩位公子在韻留館裡推杯換盞,醉生夢死,醒了又喝,喝了又醉,昏昏沉沉不知何時何地。
嵐姑沉著臉找到樓息時,他都還沒有酒醒,躺在地上睡得正香。跟來的樓府馬伕不用嵐姑多說,直接一把扛起樓息,出了館,直奔樓府而去。
到了樓府大堂,嵐姑看了看仍舊毫無所覺的樓息,親自捧了一杯冷茶,往他臉上一澆。
茶水冰冷,樓息打了個顫,一下子就驚醒過來。朦朧著眼看了看四周,好半晌才認出這是樓府大堂,樓息心知又被逮回來了,一抬頭,卻沒見到樓湛。
他胡亂地抹了把臉,嚷嚷道:“嵐姑,你總是跟著她欺負我。人呢?把我抓回來是要做什麼?我最近可沒惹禍。”
大堂裡一片靜寂,沒有人答話。樓息說完,也發覺了不對,側頭一看,樓府所有的下人都來齊了,不過十數人,都是一臉傷心欲絕。再一扭頭,看到了樓挽,那眼眶紅紅的,似乎哭過了。
心中略過一絲不安,樓息張了張嘴,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樓湛呢?”
嵐姑嘆了口氣:“三少爺若是還關心大小姐,就請安心地待在樓府,等沈大人來吧。”
沈大人?
樓息琢磨了一下,腦中閃現一張如花似玉的秀美臉龐,挑了挑眉:“國子監的沈扇儀?他來做什麼?迎娶樓湛?”
樓挽聽他那吊兒郎當、不當回事的調調,臉色一白,眼眶更紅。忍了忍,卻沒忍住,低吼起來:“阿姐如今生死不明,三弟,你滿意了嗎?!”
沒想到平日裡唯唯諾諾的樓挽竟然會吼人,樓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樓湛?生死不明?”
心中無端有點慌起來,雖然平日裡他同樓湛吵得不可開交,關係近乎冷淡,但畢竟血脈相連,況且……
樓息騰地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揪住樓挽的衣領,惡狠狠地吼道:“她在哪兒?誰幹的?!”
嵐姑無奈地看他一眼,眉尖一動,目光越過樓息和樓挽,落到外頭。不知何時,沈扇儀已經到了樓府,現下正倚在大堂外的柱子上,笑吟吟地看著好戲。
她搖了搖頭,上前拉開樓息,低聲將事情一一道給了樓息聽,最後才滿臉嚴肅地道:“小姐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你,三少爺。所以,在小姐醒來之前,就請您在國子監安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