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他抬眼望見閒庭漫步般的章回,有氣無力地說:“她不會答應的。”
“是麼?”章回募地一笑,“你是鏡面人,刀刃穿心而過。除了我,沒人能救你。”段穎川發愣,藺星軒撲在她脖頸的氣息越發輕微。藺星軒不能就這麼死了。他還沒去皇宮外面親自看看,還沒找到一位合心意的姑娘白頭偕老。他的人生不該止步於此!
“我可以的。”段穎川千思萬緒化作此刻的平靜。她話音剛落,章回哈哈大笑起來:“好啊。你一死,我立馬救他。”
藺星軒無力搖頭:川川,不要……
小榕子和輕水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風夾雪肆虐,段穎川舉起的銀釵比著喉間,藺星軒胸前中刀,無力搭住她的手臂,章回迎風張狂而笑。
小榕子雙眼通紅地飛奔過去,卻不敢觸碰藺星軒身上的匕首:“殿下——殿下——奴才來晚了。段太醫,段太醫快救救殿下。”強烈的自責擊潰小榕子的心神,跪地而泣。為了避開發現他的守衛,小榕子不得不躲在暗處。輕水察覺他的存在,瞭解原委後求他一同來找段穎川。來遲了幾步,殿下就受到如此重的傷。都是他的錯,沒有護好殿下。
胸口的疼痛變得麻木,藺星軒微睜眼張了張口喚小榕子,殊不知毫無聲音發出。一襲宮裝的輕水瞬間明瞭,眼眸一凜毫不留情地擒住章回,狠狠踢向他的雙膝。章回措手不及重重地朝藺星軒撲通跪下。情況徒然一轉,章回竟成被挾持的弱勢一方。他無反手之力,居然只能怒目而視地威脅道:“鬆手!沒有我,你們的太子殿下必死無疑!”
段穎川只說了一句話:“救他,立刻。”他們合力抬藺星軒入臨近一間乾淨的屋子。手下逐漸降低的體溫讓段穎川慌亂。
章回在輕水的監視下有恃無恐地踱步:“針、線、布。”小榕子急忙從藥箱裡擺出現成的物品,章回漫不經心地點頭:“讓開。”他慢條斯理地清理縫合。緊盯藺星軒的段穎川神色不清:“事成之後,我帶你去找師傅的埋身之處。”
章回手下一頓,冷笑道:“挫骨揚灰我倒樂意得很。”雖這麼說,他的動作快了許多,精確而有效。藺星軒的血很快就止了。
輕水躊躇片刻,豁出去走至段穎川面前行跪拜大禮,卑微低求:“段太醫,小榕子說您會治瘟疫,陛下他…他…”看著瘟疫纏身的皇帝,輕水不忍心視而不見。“輕水。”小榕子欲言又止,如此殺人如麻的皇帝,值得你死心塌地嗎?
段穎川看著昏迷不醒的藺星軒,目光落在執著的輕水上,輕輕問道:“藺慎好殺,你還要助紂為虐麼?”輕水也知段穎川的意思。她狠下心俯首,頭重重磕在地上:“輕水生來忠於陛下。陛下罪不至死,如今,他一無所有。段太醫只當可憐可憐他。”
“你要把老不死的死一筆勾銷?”聞聲而出的章回忌憚輕水的武力,毫不客氣地向段穎川施壓,陰測測道,“裡面的人的死活,我也大可不顧了!”
段穎川皺眉,她第一次理清了眉目:“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卓明遠的人。想必你們已軟禁藺慎,掌控整個皇宮。而你來治療的七皇子,是卓明遠預備扶持的新皇吧。若他熬不過今夜,藺星軒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章回嗤之以鼻:“這都與我無關,我只要藺慎痛苦地死去。”輕水緊握拳站起,憤怒的眼神直直逼來。章回厚顏無恥地躲至段穎川:“或者,你們看藺星軒死。”
段穎川對藺慎何不是懼怕連同厭惡,然而藺星軒的處境才是她唯一關心的事。此時與輕水反目不是明智之舉。她唯有做出退步地對輕水道:“我可以救陛下,在確保太子無事之後。”段穎川順勢激章回,“藺慎一死了之就能消除你心頭之恨?你不如讓他成為無權無勢廢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章回讚賞大笑:“想想便大快人心!”輕水有自知之明。別無他求,她只願陛下活著。
……
這是一個無比漫長的雪夜。段穎川忐忑得眼都不敢眨,攥緊的拳頭一直髮顫。直到章回打好最後一個結,說了句“聽天由命。”他想甩手走人,輕水卻依段穎川的要求攔住。
段穎川用手指輕柔梳理藺星軒的發:“師兄今後可有打算?”她的和顏悅色違和感滿滿。武力值不敵,章回忍氣吞聲道:“自是回我該回之處。”
“想來師兄早已做好安排,幫師妹帶藺星軒一程。”段穎川不容拒絕道,“小榕子,殿下交給你。你一定要護他周全。”“是!”小榕子目光堅定。
章回不爽了:“我又沒答應!”段穎川對他微微一笑:“信我,小榕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