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敦無疑照做,但當父親拿出刀和錘子的時候,他有些慌張了。
蔡老太爺將葉蒔腦後腫塊處的頭髮剪掉,抹了藥水,佈滿老年斑的手拿起了鋒利的小刀,沾過藥水後,動手去切:“父親?!您!”
蔡老太爺耷拉下來的眼皮抬都沒抬,不被任何聲音干擾,一刀下去,血液流淌下來,布巾擦了擦血,繼續下刀,再後來,又拿了工具,撬開她的頭蓋骨,蔡敦害的齜牙咧嘴,緊閉著一隻眼睛,又不得不睜著一隻眼睛看,後來蔡老太爺又用剪子做了一些處理,最後用小勺一樣的東西,一點點地將裡面凍狀的血液舀了出來。
蔡敦眼睛都快看直了,摸著葉蒔脈搏的手抖動的不行。
蔡老太爺卻氣定神閒,一氣呵成,最後縫合好。
一切完成後,蔡老太爺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地欣賞著自己的刀口,自己的縫合線,最後滿意地一點頭,抹了些麻魂湯,將金針一一拔下。
“父親,好了?”蔡敦見父親臉色如常,似乎很是滿意的模樣。
蔡老太爺點頭道:“將她側身平放,不要壓到後腦。”
蔡敦照做完畢,起身抹了把額頭,甩掉手上的汗:“不愧是父親,為醫者,仁心仁術也。”
蔡老太爺搖搖頭,威嚴道:“記得多少?”
蔡敦自認並沒有父親那般醫學天賦,老實答道:“孩兒慚愧,記得十之七八,但若讓我此刻主刀,仍是不敢下刀。”
蔡老太爺又摸了會脈搏,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個藥方遞給蔡敦:“先按這個方子抓藥,勤王想必等的急了,你先去把這裡的情況與勤王說說,待老夫出去後,再談細節。”
蔡敦拿了藥方,恭敬地出去了。
蔡老太爺又走回床邊,看了一會,輕輕喚道:“公主,當年葉鈞大將軍救了老夫,老夫無以為報,今生唯憾不能報答大將軍,沒能醫好大將軍,公主有事,老夫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蔡老太爺低嘆一聲:“公主,老夫告退。”
病來如山倒,並去若抽絲。
脫脫姑娘因扯著吳貞去吃酒席,沒能與葉蒔同歸,故而內疚不已,託人告訴吳貞有要事在身,近日不能去看他了。
脫脫和顏月輪流照看著葉蒔,不辭辛苦。
那是個有些燥熱的白日,持國公主醒了,日夜守護在旁的顏月歡喜地去請了已經暫住在勤王府的蔡老太爺,聞訊而來的還有蒼慕勤、秋白、脫脫。
“公主您可醒了!”脫脫滿面欣喜地說著,顏月已經激動的哭了出來,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佛主保佑。
蔡敦因是太醫院的院判,不能日夜守在這裡,蒼慕勤將蔡老太爺留了下來,故而這幾日蔡老太爺都是在勤王府中度過的,葉蒔醒了,蔡老太爺第一時間趕來:“公主,讓老夫為你診診脈。”
蔡老太爺看著她的眼睛,等著她將手腕交出來,可等了片刻,卻不見她有任何舉動,反而是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脫脫見狀忙道:“別圍的這麼嚴,讓公主透透氣啊!”
蒼慕勤深深地瞧了一眼,走到外廳的椅子上坐下,侍女奉了茶,蒼慕勤有一下沒一下地品茶,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公主,請把手腕給老夫。”蔡老太爺說完便仔細地觀察她的舉動,她彷彿沉浸在什麼當中,眼神變得呆滯,片刻眼眸中充滿了驚恐之色,十分害怕地盯著秋白,片刻後身子如篩豆般抖了起來,掙扎著身子往牆角挪,彷彿秋白即是魑魅魍魎,瘟疫病源。
“公主,你思維清晰嗎?”蔡老太爺問。
“別,別過來!”她抖著聲音低鳴,蒼慕勤聞聲迅速過來,正欲上前,只聽她失聲尖叫大喊“別過來!啊,別,別過來!”她身子躲得更厲害了,整個人縮成一團,用棉被包裹住自己,猶如受傷的困獸,驚恐充斥了每一個細胞。
“這是怎麼了!”蒼慕勤略有緊張地問。
“別過來,別過來。”葉蒔重複著這句話很久,而在她的遮遮掩掩中不難發現,她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看過秋白,她懼怕的根源就是他。
所有人一時無語,紛紛看向眼盲的秋白,而他卻並不知情。
“勞煩各位先去偏廳稍等片刻,待老夫仔細看看公主。”
人被顏月送了出去,最後顏月關了門,守在外面。
彷彿見到人都走了,而眼前又是一個無害的慈祥老者,她的恐懼少了些。
“公主,老夫是蔡華,您還記得老夫嗎?”蔡老太爺仔細地審視她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