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意已經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自己的酒罈上,聞言也不看容修,隨口回答:“阿娥不在房裡。”
不在房裡?容修愣了愣。
那她在哪兒?做什麼?
這話太過隱私,容修卻是不會問的。可到底上了心,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家在三更半夜還未歸房,即便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也未免太過。
三個男人的酒宴難免缺少些調劑品,何況他們三人並非無話不說的知己好友,便也只能在這樣的夜晚圍著同一個石桌自己喝自己的酒,偶爾聊上幾句。除卻莫意,容修和於志思都多少覺得無趣。
酒過半,於志思臉上已經泛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他扶著石桌站起來,晃了晃後站穩道:“相識一場,咱們結拜如何?”
容修:“……”
莫意:“……”
嘆了口氣,容修把不知何時跑到於志思那邊去的酒罈收回來,淡淡道:“你喝醉了。”
“如果我說我沒喝醉呢?”疑似喝醉的於志思問。
“那麼,我的回答是拒絕。”容修笑了笑,看著於志思認真道:“所以你還是喝醉了比較好。”
莫意看了看於志思,再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酒罈,決定保持沉默不說話。
“果然,我醉了,該回房了。”
於志思晃晃悠悠地邁步,移出座位的時候卻被石凳絆了一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向前衝倒在地上。然而,他卻沒有真的倒下去。
容修和莫意都沒有動,是他自己扶住了石桌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他有些迷茫地抬頭,搖了搖腦袋,眨巴了下眼睛又繼續走。等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自己房門口推開房門時,莫意又喝了不少酒。
於志思一走,院子裡便就剩下了容修和莫意兩個人。
“你似乎,很在意阿娥?”
沉默許久以後,打破沉默的竟是莫意。說這句話的時候,莫意的語氣平淡,彷彿話中的女人並非自己的新婚妻子。
容修抬頭看去,莫意的臉上照例沒什麼表情,眼神很專注地看著手裡的酒罈,就好像剛才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容修看了他一會兒,才道:“你似乎,很在意我。”
“是。”莫意乾脆利落地承認:“但你在意阿娥。”這一次,同容修一樣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在意?我覺得用‘好奇’更加合適。”容修給自己倒酒:“更何況,我好奇的主體不是邱毓娥本人,而是她的行為。”
“為何會好奇?”莫意問:“你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為何會偏偏好奇一個與你不相干的女人?”
“莫意少俠,你這是以丈夫的身份質問一個與自己妻子無關的男人?”
“不,只是我想知道,而已。”莫意抿了抿唇:“如你所說,我在意你,非常在意。”
容修微笑,舉起杯盞與莫意的酒罈相碰,一飲而盡:“如此,容修感到十分榮幸。”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棲梧一身白衣回到“窕花莊”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快速閃進房間,換下帶著清晨露氣的白色衣物,用剛打來的井水洗了把臉,眼神清明,完全看不出是徹夜不歸的樣子。
將黑色的衣服從包裹中拿出來,那是他在天亮之時換上的。“黑天黑衣,白天白衣,倚物則近色”是暗部執行任務時的慣例,而他已經許久沒有出過任務了。
把自己收拾好,棲梧來到容修的房門口。他們和另外幾人住在同一個院子,但房子的構造卻是獨立分割的,顯然是專門為了不相識的外客所造。棲梧的房間和容修同屬一個單元,房門相近,不過幾步路的腳程。
房間內的容修呼吸緩長平和,棲梧雖早已知道不能單憑呼吸去判斷容修是否清醒,但依舊放輕了腳步推開房門。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容修邊上,容修的呼吸起伏沒有絲毫變化,棲梧卻知道以自己的功力還不足以讓容修無所察覺。
果然,在他靠近床幃的時候容修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個用力將他拉到床上。棲梧本能性地動了動,隨後放軟身體任由容修施為,輕易地被拉倒在床上。
容修沒有睜眼,他伸腳踢掉棲梧的鞋子,翻了個身壓將大半身子的力道壓在棲梧身上,抱著他在他的頸項呼氣:“別動,陪我睡一會兒。”
棲梧聞到容修身上的淡淡酒香,眸子裡溫柔乖順,他抬手摟住容修的腰,輕輕應道:“是。”
或許是在容修身邊安心的緣故,看似精神的棲梧沾著枕頭不久便睡著了,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