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得一身瀟灑。我想起了金珠、銀珠曾經的臆斷,莫非蕭樓真的被扭彎了成了斷袖?
蕭樓說:“福伯,送他們下山,安排一下。”
福伯稱“好”,就引著我們往山下走去。
正是朝陽初升的時分,淡淡的光芒點綴在清晨初醒的萬物間,一切似乎都擺脫了睡夢之中的混沌迷亂,抖擻了精神面對新的一天。
而我,死去生來,也算是活過兩世,卻依然在生存的縫隙中迷茫。曾經以為那漫天火光銘刻下的仇恨是至死不敢忘卻的印記,是心底裡最最強烈的一聲低鳴,是我活得如此卑微屈辱的唯一動力。然而,那一夜,在蘇悲如裂錦的眼神中,看似堅實的仇恨火焰霎時歸於沉靜,只是淺淺的躁動,在愛恨兩難間灼燒著我的心肺。
亂世天下,往事悠悠(59)
我想,身為女人,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比愛上仇人更加不可原諒的荒謬,而身為女兒,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比下不去殺手更加生不如死的自責。
荒唐的人生。
大黃蜂打了個噴嚏,我才發現自己一直披著他的外衫,他只著了件內衣。
趕忙取下來遞給他,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卻被他生生吞到肚子裡。
我瞪他一眼,“要不你還是戴上面具吧,你這個欠揍的嘴臉讓人好生厭惡。”
大黃蜂與我鬥嘴向來都是不遺餘力,“切,憑什麼呀,爺我生得*倜儻儀表堂堂也不全是我的過錯。你這丫頭沒見過世面迷戀爺的姿色,那是你自個兒修行不夠定力不強……”
我抬腿踢過去,大黃蜂身手倒不像他的嘴那麼不靠譜,身子輕輕一動便躲了過去。“煙洛,爺我自問待你不薄,你有了仰慕的心思也就罷了,這光天化日怎可越了禮數與我有這肌膚之親?”
我只覺一盆冷水兜頭而來,只好虛弱地說:“大黃蜂,你吃了*還是中了*?”
大黃蜂很挫敗地垂下肩。
倒是一直沉默帶路的福伯笑了,抬起滿是溝壑的臉看著我笑,“姑娘這個樣子,很像老奴先前的一位主子。”
大黃蜂本著三八的本色追問是誰。
卻見福伯重重地嘆了一聲,本來就佈滿褶皺的臉更加地溝壑縱橫,他回頭望向山頂說:“可不就是葬身崖底的那位,我家王爺心尖上的肉。”
我自問從來沒在蕭樓的心尖上待過,這些年我要是還看不明白就是真傻,這男人為了自己心頭的宏圖霸業一切皆可拋,要說他那冰冷的心尖上有過什麼的話,怕是隻有一把黃金雕刻的椅子。
在福伯殷切的目光下我說:“死者已矣,倒是王爺的這份長情令人動容,但不知王爺如此這般追悔過往置王妃於何地呢?”
福伯驚訝了一下,大黃蜂狠狠地瞪我,他的眼睛本來就小,自然瞪不出幾分威力來。
福伯說:“主子的事老奴也不便多說,只希望他們夫妻琴瑟和諧日子安穩。”
我暗暗忖度,不便多說?我看你也沒少說,你家主子志在天下金戈鐵馬地不消停,日子怎麼能安穩。真是……歲月不饒人,當年精明幹練的福伯也有糊塗的一天呀。
西郊的宅子又叫留園,據說是前朝皇家在遼城的一處別院,雖不如帝王行宮恢弘繁複,但細節處暗自彰顯著奢華。金樣的抹灰琉璃的瓦,雕樑畫棟丹牆壁立,亭榭山水一枯一榮間都透著大家的氣概,大氣而不失細節,雍容卻不豔麗。
我沒心沒肺地獨自把宅子逛了個遍,心情有所緩解。想起混跡在工匠中修建太良城帝王行宮的那段日子,無憂無慮不愁衣食還有銀子拿,甚是自在。
我住的房間外有口古井,便舀了半瓢水上來解渴,微甜。順道看到右手腕上的那朵梅花,一瞬間,那些過往的陌生的被忽略的記憶突然熟悉起來。原來,我竟然曾經在太良城見過李富。
彼時,我是個卑微的小工匠,在靜僻處雕刻一面畫壁。聽到有人說話便本著多聽即多得的好奇心偷聽並且偷看了。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便是李富,年輕大約三四歲的他模樣青澀不少,眉眼間遠沒有現今的那股狐狸般狡黠*的味道,雖是樣貌姣好仿若女子般細緻,但還是能看出來是男的。女的我模糊記得身段窈窕,聲音柔美,能讓李富痴情的女子定不尋常。
李富大概說了句:“煙兒,我們私奔吧。”
正是這句話大大地勾起了我偷聽的興趣。
亂世天下,往事悠悠(60)
那女子頓了半晌才咬牙道:“不可,我若是走了,置爹孃與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