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住我的肩頭,褐色的眼睛裡漾著柔情,他說:“若是你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呢?”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蘇,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要嫁給你。”
蘇也笑了,在我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們說定了,這便是你給我的誓言,終有一日你會是我的娘子。”
對於一個女人,有一個不錯的男人說要等你應該是件很驕傲的事情,尤其還是對一個高傲的繡娘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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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天下,往事悠悠(5)
然後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便緊張地問出了口:“可是蘇,你的父母會同意你娶一個卑賤的繡娘嗎?”
蘇撫摸著我的長髮,無比有愛地說:“放心,有我在,就一定能把你娶進門,再不許你這樣妄自菲薄。”
很久之後我都在想,那真的是我聽過最動聽的情話和最真誠的諾言。
蘇說:“煙洛,其實蘇不是我的全名,我是……”
我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別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你是誰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等我把事情辦完了,我就到你家去找你。”
“可是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兒?”
嗯,很有深度的問題。
我無賴地笑笑,“那你來找我吧。”
“那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把事情辦完?”
嗯,蘇的問題都很有深度。
我揚起頭看著他,“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做個約定,每隔三個月便在初一那天在城外清涼寺門外的杏樹下見面,好不好?”
蘇捧起我的臉,又在我的額頭印上響亮的一吻,“真聰明。”
那晚我和蘇相互依偎著聊了一夜,東拉西扯的竟似有說不完的話。
蘇問我可曾有過喜歡的人。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年少無知的青春年華,把從記事起見過的男人都想了個遍,卻悲哀地發現記憶裡依舊只有那個少年英挺的身影。那一年,他手裡攥了個很大的松果,上面工工整整地刻著我的名字。他對我說:“小松鼠,我們長大後還在一起吧。”對於他那樣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莫大的不易了。我努力地想了想,卻發現多年未見自己竟然想不起他的臉了,我與他的愛恨交織只模糊地剩下了一個輪廓。
“後來呢?”蘇十分多事地問。
我在他懷裡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悶聲說:“後來我叫他一聲‘姐夫’。”
蘇笑了。
我在他的懷抱裡漸漸入睡,夢裡卻出現了那個少年模糊的影子。前塵往事翻湧而來。那時我們兩家交好,爹爹又把我當男孩子養,自是整日同他混在一起。相處久了,也是知道了他的好,想來也是那時候年少天真沒有功名利祿人性貪念的牽絆,只是我和他純純的相知相戀。十二歲那年,他對我說要為我種滿園子的松柏,讓我總能吃到松子。我天真地以為,正如他說的,我們長大也要在一起,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就像書裡寫的那樣,執子之手,白頭到老。等到膝下兒女成群的時候,等到我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就相依坐在他為我種下的松樹下,看朝陽初升,看斜暉落日。可是十五歲那年,他的一紙婚書上寫的卻是我姐姐的名字,我那位高雅美麗的姐姐。我悲極而怒,摔碎了他送的所有東西,包括那個松果,斷了心裡所有的念想,連夜去了靜安庵求了靜難師父收我做俗家弟子,跟著她雲遊四方近兩年。卻不知,這一去,天翻地覆。
這世間再也沒有了小松鼠,和她十五歲那年就已經失去的小樓哥哥。
這一覺睡得倒是安穩,早上醒來的時候蘇已經不在了。我正琢磨著他是不是內急去了茅房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血書,觸目的紅色驚得我一頭冷汗。顫顫巍巍地拿起來,讀了前句便傻笑了出來,我房間裡胭脂水粉衣服首飾一應俱全,唯獨沒有筆墨紙硯,身為繡娘平日裡與針線為伴要文采何用?
蘇說他家裡出了些事情要馬上回去,三個月後一定如約相見。
我抽出凳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杯隔夜的冷茶下肚心裡居然還是暖暖的,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拿生死不當回事,這個世間,居然會有一個男子喜歡像我這樣的女子,還是個不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