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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已呈上了廳堂正待人們大快朵頤。

昨日一行眾人到達極樂賭坊的時候,已是凌晨時分。江岸一端本自連亙不絕的山脈忽有一處低窪凹陷的縫隙,不知人為亦或天成,滾滾江水便由此處闢出一條蜿蜒曲折的支流,巨船扭轉船頭偏離了原本的主要航向,駛入兩山之間這條細長的水經,兩側山峰之上樹石林立猶如深宅大院森嚴的護門衛士,而山峰投下的大片陰影便是那宅邸前端兩扇不可輕易開啟的大門。誰知巨船穿過水徑繞至群山背脊,天地卻又在一瞬間豁然開闊。

潑墨遠山的胸懷之間,碧波映月清風襲人,一座燈火通明的磅礴宮殿竟似毫無根基飄渺浮於水面之上,遠遠便能聽到嘈雜紛動的人聲樂聲。聶擎風命人將巨舫停靠在宮殿一側寬闊的碼頭,而後自己先行回坊覆命,碼頭埡口之內尚有數艘恢弘巨船整齊排列。

“坊內很大,都是水路。正門人多嘴雜總是烏煙瘴氣,我不喜歡,我們從偏門進去。”聶盼兮翩然一笑,率先躍上了由家僕自遠方撐來的小艇。

江陵訕訕一笑,也在靳清冽的引領下邁步上艇。進入坊內,水路果如聶盼兮所言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小艇順著水流繞過一座座形式各異的殿宇,不時有歡聲笑語從那些高聳的樓臺之中飄然而出。在歷經了九曲十八彎後,小艇最終於一處平緩的陸地停了下來。

所有棘手的問題似是都已得到解決,水榭之內迎面而來的微風和緩清新,靳清冽心內積鬱的困擾憂思似也隨之煙消雲散,難得安然入眠,一夜無夢睡得格外香甜,次日清晨已是一掃疲態精神煥發。

“膏蟹,秋季的膏蟹,多黃多油。”靳清冽回憶起今早起床時江陵的閉目神往蠢蠢欲動,卻又一展愁眉在不自覺間竟笑出了聲響。曾幾何時,少年的音容笑貌總是會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朝陽騰空而起,二人沒聊兩句便有坊內家僕送來早點,而聶盼兮直至午時才又乘坐小舟出現在水榭之內。原來小傢伙的父親想要向兒子的救命恩人當面致謝。

“你真的不去?”靳清冽當時已將竹杖遞到江陵手中。

“我不想再乘那小舟。”江陵卻有些任性地搖搖頭,回絕得十分堅決。

“好吧,那你好好歇著,我去去就回。”靳清冽想想也不再執拗,瞧江陵的臉色仍舊不是很好,知道他的身體虛弱理應多加休息,便獨自跟隨聶盼兮上了小舟。

老裴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操著難懂的鄉音,見到靳清冽的瞬間,雙膝“砰”地跪倒在地,已是老淚縱橫:“孩子還沒取好名字,恩人既然對他有再生之恩,也為他賜個名字吧!”

“大叔您是哪裡話,什麼恩人不恩人的……”靳清冽不好意思地扶起老裴,突然似有熟稔地聲音衝進腦海,於是不暇思索脫口道,“雲兒,就叫雲兒吧。”

別了老裴,靳清冽與聶盼兮復又回到小艇之上。秋高氣爽,微風拂起水面的漣漪。聶盼兮立在舟頭髮絲輕揚:“清清,極樂賭坊之內,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和瞎子哥哥都是貴客,你們想去哪裡或想做些什麼,只要和掌舟的人說一句,一定把你送到!”

靳清冽迎著午後的陽光略一蹙眉:“盼兮,這江裡可有膏蟹?”

“有啊,此時正是肥美的時候!”聶盼兮美目流轉,已明白了箇中端倪,嘻嘻一笑,對撐舟的船翁道,“走,去江邊。”

靳清冽與聶盼兮回到內坊時,已是日漸西斜,與聶盼兮說笑兩句,靳清冽便迫不及待躍上回廊直往水榭而去。

“不知那好吃鬼休息夠了沒有!”靳清冽在心中笑罵,卻又覺得好似有絲絲甜意湧上心頭,不禁迅速加快了腳步。

……

與靳清冽分別過後,聶盼兮便吩咐廚房儘快準備美酒佳餚送至水榭之內,並且特意叮囑定要活蟹上鍋且時間必須拿捏妥當不可將蟹蒸得老了。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聶盼兮方才轉身離去,沒行幾步,身後已有兩名家僕神色匆匆急速跟上。

“什麼事大驚小怪?”聶盼兮不用回頭也知道定是外坊又出了亂子,不過有聶擎風在,她對一般小事向來勿需關心。

“少主人,外坊……”一人吞吞吐吐不知想要說些什麼。

“外坊又怎麼了?”聶盼兮眉梢一揚,回過頭來停住了步伐。

另一人用胳膊肘頂了頂剛剛話說一半的那人,聶盼兮見兩人推推諉諉面露難色,不禁有些不耐:“擎風呢?有什麼事情怎麼不去找他?”

剛剛說話的那人和自己的同伴對望一眼,只得續道:“回少主人,這事找擎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