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色步子稍頓,看著扶著樹幹,才勉強穩住身形的女子,紫眸頓時安然,然後將其扶住,“胭脂……”
他輕喚道,一隻手方才受傷,唯有裡另外一隻手將其扶住。
女子腳下一軟,幾近虛脫的靠在他肩上。
沐色手託著她後背,秀麗的眉頓時蹙緊,“胭脂,你受傷了。”
“沒事。”
方才蓮絳怒極起了殺意,將她推至樹幹上時,剛清楚煉蛇毒的心肺虛弱受創,有些了一些淤血。
“他傷你了?”沐色靜靜的看著十五,語氣有種詭異的陰沉。
“沒有。”十五抬起頭,強扯出一絲笑,不願意再多說。
沐色也沒有再問,他向來話不多,安靜的時候,猶如畫中少年。
“夫人。”
流水緊張的上前。
十五擦掉嘴角的血沫,看著昏睡的蓮初,伸出手將孩子抱在懷裡。
“我們走吧。”
她淡淡開口,可面上沒有絲毫氣息。這一瞬間,流水又想起了,初次見到十五的那個樣子。
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青衣少年,面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猶如活著的屍體。
聽到走吧兩個字,流水才醒悟,緊張的看了看上方,怕有追兵來。
十五看到她擔憂的樣子,將凝血珠遞了出來,虛弱道,“拿到了。”
流水欣喜若狂,“那我們現在就回崑崙。”
十五怔了怔。
回到崑崙,意味著,永生無法再踏入大洲。
但是流水是純血統的大洲人,無法進入北冥,這意味著,她們也將就此永生別過。
“我想帶阿初去一個地方。”十五將臉貼著蓮初,“這裡到崑崙只要十五日。你們直接去龍門等我。”
“胭脂,我和你一起去。”
沐色抬起清澈的眼睛,安靜看著十五。
那樣乾淨純良的目光,十五無法拒絕,她點了點頭。
一行人安然下了赤霞山,十五從未覺得如此疲憊,好似一聲的精力,都在方才用完。
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沒有靈魂,沒有生氣,只有茫然和絕望。
到了赤霞山,流水帶著鬼狼林燕山。
而十五抱著阿初,帶著沐色悄然顧了一輛馬車,往南邊行駛。
上車時,天已經黑了,因為時間緊迫,十五讓車伕連夜行駛。
從上車,她就一直抱著阿初,靠在車廂裡端,怔怔的望著簾子,沒有說一句話。
“胭脂……”
“胭脂……”沐色在黑暗中輕輕喚了好幾聲,十五才驚覺,看向沐色,“怎麼了?”
沐色坐過來,握著十五冰涼的手,清美絕塵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哀愁,“胭脂,你在為什麼難過?”
十五心中建立的圍城,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瞬間裂開一道縫,似有鮮血蜿蜒流出,無聲無息的痛。
嘴裡腥鹹而苦澀,十五喃喃開口,“活著,好累。”
沐色渾身陡然一震,驚駭的看著十五,紫色的眼眸凝著十五,“胭脂……。”
他初遇她那一年,他十七歲,她只有十六歲。
那個時候,她明媚如驕陽,可一年後,她頹敗如落花。但是,她總會說:沐色,好好活著!
即便痛,卻也不曾見過她絕望,絕望到,她說:活著,好累!
“沐色。”十五輕聲打斷,“胭脂濃死了,我有了新名字。十五。”
“那你抬頭,看著我。”
十五抬眸,迎著他的目光,只覺得那雙眼睛像一片花海,開滿了讓人炫目的紫羅蘭,芬芳馥郁。
她緩緩閉上眼睛,抱著阿初無力的靠在他肩頭。
沐色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護著阿初。如海藻般漂亮的捲髮垂下,遮住了那如畫容顏裡藏著的神情。
唯有低魅的聲音幽幽傳來。
“你永遠是我的胭脂。”
他低頭,如玫的紅唇,試探而不安的落在她白髮上,輕得如微風過水,“胭脂,這天下容不下我們。那麼……我們就忘記這天下。”
=女巫的貓
冬日下雪的天都沉的非常快,豔妃坐在雪地裡,背靠在一塊石頭上,渾身是血,看起來十分狼狽。
她低頭,看著骨頭盡碎的左手,眼底折射出無比的恨意。
前方響起一陣腳步聲,豔妃收起眼底的狠戾的光,然後抬頭,帶看清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