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
“你……”盛永恆對她的眼淚束手無策。
從見面以來,她似乎就沒有停止過掉眼淚,是他的出現讓她變得脆弱,還是她過去的堅強全是偽裝?
停在大廈前面的汽車又響了一聲,司機搖下車窗朝他們喊道:“總算抱得美人歸了?”
盛永恆頓了一下,立馬看出是那個愛管他閒事的司機,隨即淡淡地向懷裡的女人介紹道:“他是我的司機陳叔。”
林如夢趕緊把頭埋進他肩窩裡,侷促地說道:“拜託你快放我下來,會被他看笑話的!”
看到她羞怯的模樣,盛永恆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黑沉沉的烏雲頓時消散,換上寵溺的笑臉:“他不會的。”
原來她是害羞。
又因自己的主觀臆斷害她掉眼淚,盛永恆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司機老陳勤快地下車開車門,像是看到單身多年、疑似同性戀的兒子突然帶了個女朋友回家似的,高興得合不攏嘴,一見到他們走出來,便一刻也不停地念叨:“我就知道你們肯定在一起了,我就知道永恆這小子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我就知道在公司門口守著一定能碰上你們,我就知道……”
盛永恆沒有打斷他的話,他知道這個老司機只要一開口,就算有一百個人插話也不能打斷他把想說的話全說完。
林如夢紅著臉,沒好意思出聲,靜靜地坐在車廂後座,腦子有點混亂,一方面擔心正在美國忍受病痛的叔叔,一方面仍因盛永恆的突然出現沉浸在悲喜交加的複雜情緒中。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回你的住處咯?”老陳嘮叨完,回頭滿臉笑意地看著盛永恆和林如夢。
“去機場。”盛永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老頭八成是想太多了。
“什麼機場?”老陳傻了眼。
“如果由我來告訴你G市唯一的機場在哪裡,是不是有損你司機的身份?”
“呃?機場?這麼說……你們這麼快就決定去哪個城市度蜜月了嗎?”老陳又換上可掬的笑容,打量著滿臉羞紅的林如夢,暗自佩服盛永恆的高效率。
“不是的,我們是去美國看我生病的叔叔。”如夢小聲地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老陳看了盛永恆一眼,大笑著發動車子。
盛永恆沉著臉,瞅著她,心裡不滿她的誠實,卻沒有責怪她。
“謝謝你。”林如夢低下頭,迴避他的注視。
“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三個字。”他平靜地說道,從未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如夢沉默了,她又何嘗願意說出這三個生疏的字?
從十歲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幫助她,無論生活上還是學習上,每一次在她說出道謝的話之前,他總是調侃道:“不用謝,你以後嫁給我就回本了。”
那是他的玩笑話——她一直這麼想,不敢把那些話當真。
今時今日,經歷過那件事的她,更不敢對他懷抱任何奢想——她註定與他無緣。
老陳見車廂形勢不對,趕緊插話道:“Henry想聽的三個字是‘我想你’,哈哈……”
沒有人附和,可憐的司機越笑越尷尬,最後以逐漸降低分貝而收場。
如夢害怕永恆問起這五年來她的情況,害怕他問及她與姚武誠之間的事,試圖裝睡迴避他,但很快就被一夜未眠的疲倦帶入夢鄉。
從G市到H市兩個多小時的航程裡,他和她幾乎沒有怎麼交談,除了他偶爾對她說“走這邊”“洗手間在那裡”之類的話。
直到坐上H市飛往舊金山的飛機,看著身邊閉目休息的林如夢,盛永恆再也無法偽裝冷漠。
這張熟悉的臉,跟五年前一樣深深吸引著他,不止因為她精緻的五官,不止因為她動人的長髮,還有她骨子裡一如既往的執著和獨立;即使她刻意疏遠他,即使她若即若離的眼神令他黯然神傷,他對她依舊保持著最初的那份誠摯。
沒有在一起的這五年裡,她究竟過得怎麼樣——這似乎沒有必要去追根究底,但究竟是怎樣的五年使她和他之間產生偌大的隔閡?
“真希望能夠把這五年來發生的事從你腦子裡複製出來。”
他不經意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嚇得林如夢再也無心閉目養神,猛然睜開眼睛,從座位上蹦起來,又被安全帶扯回座位。
遞送熱咖啡的空姐來不及躲閃,滿滿一杯滾燙的液體全都潑在如夢的裙子上。
她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