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吃,你們倆先去洗手。”
聞言,就連賈天夏都跟著鬆了口氣,好笑地看著身旁那個下顎頻顫,隨時都有可能會哭出來的女人。
“媽……”好熟悉的話哦,一恍惚,就讓美滿覺得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和天夏放學一起回家,每次進門,媽媽總是這麼一句話。
——砰!
感人的劇情並沒有上演太久,很快就急轉直下。丁媽媽重重地摔掉菜刀,甩開圍裙,“滋啦”一聲,隨隨便便就踩死了只牛蛙。扯開嗓子,指著美滿破口喊道:“你個小兔崽子,別給我開心得太早。下次,你帶回來的男人如果不是天夏,下場就如同此牛!”
“……媽,這不是牛,是牛蛙。”
“閉嘴,我說它是牛就是牛。”
“嗯,是牛是牛。”美滿認真點頭,為了討好她家母親大人,別說是“指蛙為牛”了,就算是讓她現在扮牛蛙都行。
“還杵在這做什麼,你又不會煮菜,等著給人圍觀啊。帶天夏上去,你爸等了你們一整天了。”小小的走廊被改裝成了灶間,丁媽媽略微側了側身子,給他們倆讓路的同時,惡狠狠地瞪著門外那群等著看戲的左鄰右里,忍不住嘮叨了起來,“不爭氣的死丫頭,省吃儉用地培養你,結果讀了那麼多年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連婚姻都經營不來。還跟風離婚,害我被九條街十二個里弄的‘好媽媽協會’成員笑話……”
“欸?還真的是丁美滿,是不是去整容了呀,變得都快不認識了。”
“你懂什麼,黃毛丫頭十八變啊。她跟天夏又在一起了?哎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結婚離婚跟玩兒似的。”
總還是有些人無視了丁媽媽警告的眼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八卦中,熱火朝天地聊著。
“看什麼看,我家閨女是你們能看的嗎?給我看清楚這牌子的字!”邊罵,丁媽媽邊用刀背敲打著門上的“生人勿近”,順便又踩死了一隻企圖逃跑的牛蛙,繼續吼道,“誰要敢欺負我家閨女,下場就如同此牛!”
……好、好恢宏好懷念的氣勢。
丁美滿傻傻地站在樓梯口,嘟起嘴,看著她媽手舞足蹈罵罵咧咧的樣子出神。鼻腔酸酸的,還以為爸媽真不要她了,原來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地護著她。
事實上,一如既往的不止丁媽媽,還有丁爸爸。
還是那麼的囉嗦!
檀香氣息在屋內裊繞瀰漫,還是那種人家飯店洗手間專用的檀香;一盞濃茶,茶葉黑市裡淘來的雲南普洱茶膏。有個中年男人,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挺直腰板,手執毛筆,行雲流水般地揮毫。
美滿在門口站了良久,遲遲不敢上前打擾,生怕壞了她爸的雅興,卻又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變。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那一夜,我滿臉淚水;那一夜,你為我喝醉;那一夜,我與你分手。
果然!當白紙黑字赫然呈現於眼前的時候,美滿徹悟了,她爸還是那麼庸俗卻又極力想要表現出脫俗!
“怎麼樣?”丁爸爸氣勢沉穩地放下筆,含笑看向賈天夏,問道。
“好字。”天夏很懂得避重就輕。
“嗯,那這歌呢?要不要爸唱給你聽?好歌啊,旋律朗朗上口,歌詞深入我心。”
“好歌。”
當這句讚美之詞從賈天夏口中鑽出的時候,丁美滿只能無語凝噎,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她爸媽就非要認定這個男人了,即便分明是他負了自家閨女,他們照舊不分青紅皂白的把過錯全都歸咎於她。原來,就因為他可以滿足他們二老的惡趣味!
“我們果然是志同道合啊。等有空再唱給你聽,現在不是娛樂時間。”說著,丁爸爸總算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美滿身上,沒好氣地哼了聲後,開口道:“你怎麼樣,出去才多久,連‘爸爸’都不會叫了?”
“爸。”她趕緊乖巧地喚了聲。
“嗯。”天底下基本沒幾個父親能無視女兒的撒嬌,縱然是一貫自詡剛正不阿的丁爸爸,在那一聲酥到骨頭裡的“爸”後,立即就軟化了,“坐。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麼就偏要跟我對著幹?當初讓你別嫁,你非要嫁;好不容易我接受天夏了,你又給我跑去離婚。我現在要你去復婚,你是不是打算立刻去嫁給那個誰誰誰……忘了,反正就是報紙上那個長得不如天夏、身段不如天夏、氣質不如天夏的男人。”
“我沒這麼打算啊……”美滿垂著頭,無力地辯駁。客觀來說,她爸太偏激了吧,凌嘉康到底是哪裡不如賈天夏?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