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將軍,查出來了。”
“嗯?”攣鞮維昌哼了哼道,只顧著逗貓,全然也沒放在心上。
“將軍……”侍衛瞟了瞟一旁舔著酒缸的小侏儒,欲言又止道。
“用不著,讓他聽聽也無妨。”
“是。已經查出來了,確係大王的命令。”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來這次風是往我這兒吹了。”說罷,兩手一合便把心寵抱了起來,笑道:“你說呢寶貝兒。”
卻只見那黑貓“喵!”得一聲,四爪亂撓,“噌”得一下便竄了出去,抱著自己喜歡的花草。攣鞮維昌收了笑,擦了擦手上的血道:“帶走,殺了它。”
侍衛嚥了嚥唾沫道:“是。”可說歸說,這侍衛比著旁人功夫是不錯,可要抓這貓卻也不敢說是伸手就來。可太子爺的命令在那。心下猶豫,還是挪起了步子。
他動,貓也動。那小貓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小侏儒的懷裡,小舌頭一伸一縮,舔著他身上的酒。
侍衛笑道:“先生,先生……”
丘林思契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得哼了哼,回過神來才發現身上的小傢伙,哈哈大笑道:“原來你也是個酒鬼,好好好,陪我一起喝!”
那黑貓似是懂得,輕聲叫著,像是個討人憐愛的姑娘。
那侍衛看了看太子爺,攣鞮維昌板著臉道:“退下去吧。”
“是。”侍衛一聽忙不迭得退了出去。
看著丘林思契懷裡的黑貓,攣鞮維昌冷冷道:“思契,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有人,有貓願意陪我喝酒,我當然歡迎。要不你陪我喝?”小侏儒道。
“你知道我不喝酒。”
“我知道你拿我們不當兄弟。”
攣鞮維昌笑著道:“難不成你還不知道魯爾多是老三派過來的?”
“你說什麼?”滿臉通紅的丘林思契道。
“你怎麼不自己查查。”
“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大敵當前,自斷一臂實屬不智!”
“不斷還等老三背後捅我一刀麼?”攣鞮維昌笑著,拿起一旁的匕首漫不經心得削著指甲道:“再者說,我不是還讓幾十萬的黎軍給他陪葬麼?現在他死,是戰士是英雄,等他動手了再死,就是反賊。”
“砰!”丘林思契反手一掌就拍案而起,翻倒一邊,桌上的杯盞碗筷叮叮咚咚是摔了個粉碎,大喝道:“可你別忘了死的還有二十多萬弟兄!”憤怒吞噬著身體的理智,每一處肌肉都彷彿要爆裂開來,腦門子上的青筋更是清晰可見。“現在人命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麼!”
“難道不是麼?”
剛勁的指節對著攣鞮維昌的鼻子因暴怒而顫抖,切齒的口中良久爆裂道:“好,你好!”登時短劍一彈,震袖而去。那黑貓一跳,輕飄飄得落在小侏儒的身上,一起離開了那個冷清的地方。
攣鞮維昌還笑著,不以為意的眼角輕輕挑著,哼著一曲古色的調子,卻大有些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意思。
到了明天,或許青山還在,可山上是不是還有那些人?或許夕陽仍紅,可夕陽之下的人們是不是還能看到?
至少那個“老人”,那個叫公孫華的“老人”並不在乎。
自從雁門城鎖,公孫華便不再下任何一條命令,只是讓六軍上下休養整頓。他呢,這個並不老的“老人”,現在又盯著吊在指尖的同心結,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十里軟紅十里路,萬丈青絲萬丈情的晚上。如果世間真有“華胥引”曲,那麼,他也許會永永遠遠的活在那一天,那一夜,那一刻。如果不是輸給了自己,也許他現在會是最幸福的人。只可惜……
沒有如果。
眉頭皺皺的,鼻子酸酸的,嘴角緊緊的,可他的眼角的乾的。所以,眉頭的鎖全是皺紋,挺高的鼻樑都是溝壑,兩腮相疊也多了幾根曲線。也許,他現在是挺想哭的,所以現在眼角也像是魚尾一般……這就是他,就是這個“老人”的表情。
可無論是誰,只要看到了那一雙迸出火星的眼眸,誰都不能說他老了。那雙眼睛猶如一把利劍,在未知的黑暗中,擦出飛濺的星火,沒有人知道他在找什麼,也許是一個理由,也許是一個謊言,也許,是最真的答案……
“她人呢?”
雨,下的很大,上元節的雨,上元節的夜。
字謎,花燈,元宵,本該是一家人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圍坐一起共祝團圓的日子。雖然下了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