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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密　道（八）

夜色降臨，月光如水，繁星遍佈深藍近黑的夜空，打更的巡衛已在我的樹下晃過了幾趟，敲打著過三更的鑼鼓。我看著漸已行遠的那一幫巡衛們，嘴角不禁掛起了一絲笑意，行動的時機終於到了。

我靈巧地跳下了大樹，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去，衣袂飄飛，輕紗舞亂，長裙下的雙足輕點踩地，飛快如梭，穿越而過幾座亭臺樓榭，翻過了兩面高牆，我微微喘息著，很好，再過去就是那靈夫人的後院了。

幸而我梁小六輕功了得，在眾姐妹中都是數一數二，方能在這守衛森嚴的宰相府裡來去自如。

靈夫人的後院設在宰相府裡最偏僻地方，西北角，平日極少人來往，甚為清靜。我躲在牆角里，不遠處的硃紅閣子間內點燃著昏黃的燭光，將一個女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紙糊閣窗之上。我悄悄地靠近，隱隱聽見了拔算盤的聲音，和女人的低低的喃喃自語，“運送的銀子，人力的花銷，鐵匠的……”

“嗖嗖”兩聲，幾枚小飛刀忽然快速地向我襲來，我眼明手快，閃避而過，又是“嗖嗖”幾聲，更多的小飛刀接踵而來，仿若刀雨，銀光閃閃，殺氣逼人，我一個躍起，旋身而飛，往側面躲逃，小飛刀擦身而過，只聽得呼呼的風聲，瞬間便齊齊沒入了一旁的土牆上。

我飛快地上前，奔至牆邊，看著那飛刀直直挺挺切入土牆三寸，且周圍只落了一點點土渣，若沒有深厚的內力，決無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看來，這個靈夫人非比尋常。

這時，屋內傳來了一個悠悠的女人聲，“閣下既然輕功了得，能躲得過我的這些小玩意兒，相請不如偶遇，那就請進屋一見吧。”

這個女人想搞什麼鬼？我躊躇了一會兒，甩甩手，便大步向前，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她發現了，但事以至此，　我也無畏，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越是神秘的人物我越是有興趣。

屋內設定簡樸，外廳僅一張圓木紅桌，桌上空蕩蕩，看來她已把算盤之類物品統統收好了，桌旁還有幾把木椅在桌旁隨意地擺放著。屋內的正中，一個全身淺灰素衣的女人正定定地打量著我，她的容貌普通，五官平常，眼角旁的魚尾紋已洩露出了她的韶華已逝，但她周身洋溢著一種亭亭可人的氣質，極具親和力。她盯住我半晌，忽然笑了起來，一雙美目眼波流轉，甚有幾分風情，她朱唇輕啟，“沒想到相爺府上的專門掃地的丫鬟居然也是個人物。”

我暗驚，沒想到眼力如此厲害，我們僅見過一次，我當時還是低著頭而過，她卻已把我看得明明白白。

“夫人過獎了，”我嫣然一笑，“小丫鬟也沒有想到夫人原是女中豪傑。”

“好說，”她攤開了手，“請坐。”

我一愣，沒料到她如此爽快與客氣，一屁股坐下後，她盈盈笑著倒上了兩杯茶過來。我的心頭突然一緊，一個相府夫人，倒茶都是親力親為，不需任何侍女在旁服侍，這是為何？難道，她是怕旁人知道了她的秘密。我暗暗打量著她，腳步輕盈，體態勻稱，沒有一絲普通年逾中年女人的發福跡象，且氣息平穩，遇事不亂，沉著淡定，看起來不但身懷武藝，而且絕非尋常人。明朝陽雖是一國宰相，可卻也不大可能娶得這樣一個女子為小妾。這樣的女子，雖非傾國傾城，但也頗有幾分膽識和氣魄，怎麼可能會甘心在明朝陽那樣的老色鬼府裡為妾？

這時，她開口了，出人意料地直入主題，“不知姑娘來自何處，為何要闖入妾身的地方？”

我抱拳作輯道：“夫人有所不知。我自小被一武功高人收養，在他的諄諄教導下一直勤練武藝，為的是行走江湖，抱打不平，劫富濟貧，以展世間善道與俠義。”我侃侃而談，“不怕夫人責怪，我一直聽說元西宰相府上有不少珍奇異寶，我想著若能得到一二，必能救人於水生火熱之中。眼下雲國與夏國交戰，多少百姓因而淪落街頭，流離失所，如若能廣施米糧，贈予錢銀，便可救助百姓們脫離苦海，暫得溫飽之幸。”

她的眼裡流露出了讚賞之色，“沒想到姑娘有如此胸襟，讓靈某真是自愧不如，請讓靈某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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